“端木直會來赴宴,其目的在於混淆視聽。”
“餘下的事,則交給我們。”
“可能會有一些意外的小場麵,你看著酌情處理。”
字跡雖潦草,意思很清晰。
伏城抬起手,微微撫摸頂梁柱,三行小字消失不見。
心裡暗歎道:“修煉出混沌帝氣之後,橫渡虛空時當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嗎?”
忽然間,爆竹的聲音打破了伏城此刻內心的平靜。
劈裡啪啦……
北王府正門,張燈結彩,鞭炮齊鳴,煙花綻放於北王府的天空,形成絢麗夜景。
黃醇與李懷義兩人站在門口左右兩邊,招呼前來赴宴的人們。
此刻,一輛看似寒酸,卻又並不寒酸的馬車緩緩而來。
馬車很小,框架老舊,門簾多有褶皺,然而卻是兩匹上佳的龍鱗馬拉車。
前些年,無論南北方,但凡是繁華之地,可常見龍鱗馬拉車,但隨著大爭之世的開啟,不說是龍鱗馬,但凡是略有品相的戰馬,都已被軍方登記在冊。
故而,這兩匹龍鱗馬,在眾人的視野中,顯得格外突兀。
而車夫也是身著布衣,其貌不揚,不知是出自於誰家。
霸州境內,能有這般排場的官員,已不多了。
門口的熱鬨,也隨著這輛馬車的到來,陷入了短暫的冷清中。
待得馬車停穩,便看見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下了車,端木直身著常服,看似並無架子,然而多年來的官場磨礪,縱然身著常服,無形之中,依舊透出一股濃鬱的官威來。
黃醇眼角的餘光和李懷義對視了一眼,兩人想了半天都不知曉此人是誰。
忽然間,李懷義回憶起了當初的那場八顧之宴,猛然一拍腦門,趕緊快步上前,拱手作揖一臉笑意的招呼道:“原來是端木大人到了啊,今夜有端木大人到場,北王府內,必然蓬蓽生輝。”
言語間,黃醇也趕緊上來招呼。
對於這位昔日的副丞相大人,北方七律也是打心底裡佩服,雖說現如今屈居浩安之城的城主,但這位大人的確將臨時拚湊起來的浩安之城打理的井井有條。
此人的風采,雖說遠不如秋清大人,亦或是白鹿書院的院長。
但這並不影響,端木直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正儒。
“大人到來,實屬榮幸之至啊!”黃醇一臉和顏悅色的招呼道。
隨即,兩位七律成員,拉扯著端木直的左右手,往北王府內裡走去。
“途徑霸州之地,臨時聽聞歸海之宴,便打算過來湊湊熱鬨,連一聲招呼都沒打,諸位心裡莫要介懷於心。”端木直一臉慈愛的笑道。
李懷義哈哈大笑道:“隻要大人願意來,就是我們的福氣,若是打一聲招呼過來的話,就顯得我們不熟,大人不打招呼就來了,這歸海之宴,才有遊龍歸海之意。”
“今夜,大人才是這歸海之宴的點睛之筆。”
一旁的黃醇也是順勢拍了個馬屁道:“大人風采照人,人族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能與大人同場赴宴,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美事。”
聽著兩個年輕人半生不熟的馬屁與套話,端木直一時間笑得合不攏嘴,年輕真好,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也什麼事情都敢去做。
隨著李懷義與黃醇兩人的招呼,端木直到來的消息,很快就在府內各個角落傳揚開來。
“就是那個昔日的副丞相,現如今的浩安之城城主?”
“他怎麼來了,是來找不痛快的嘛?”
“也不像是來找茬的,身著常服,麵容和善,看似是過來捧場的。”
“若當真是這位過來捧場,那今夜的這場歸海之宴,注定會影響深遠。”
“……”
各種議論聲,在人群中擴散開來。
中庭,高台上。
伏城站在最前方,井寒清與梁寧兩人伴隨左右。
在眾人的注視中,李懷義與黃醇帶著端木直來了。
“大師兄,你看誰來了?”李懷義一臉得意的對著伏城大聲招呼道。
伏城儘管早就知曉,但依舊擠出一臉喜出望外之色,趕緊雙手作揖對著端木直熱情招呼道:“端木大人親至,頓感蓬蓽生輝,昔日皇都一彆,如今相逢,端木大人風采依舊,實乃我輩楷模。”
浩安之城聽上去在北方境內,可伏城從未去過浩安之城。
這也是北王的失責之處,不過之前的北王,也隻不過是一個花架子,故而端木直心裡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對伏城有所看法。
再加上,現如今伏城所做之事,也是讓端木直這等有心無力的老人大感暢懷。
端木直亦是雙手作揖,行叩拜大禮,認認真真的參拜道:“浩安之城端木直,參見北王殿下。”
伏城見狀,連忙一步瞬移來到端木直近前,趕緊將端木直攙扶起來,略感惶恐道:“您是我們的長輩,何至於如此大禮,真是折煞我了。”
“再者,大人在浩安之城的功績足以彪炳史冊,為後人所瞻仰,這個禮數太重,我當真承受不起。”
端木直會心一笑道:“哪裡的話,你們這些年輕人,才是人族的未來,你們當下所做之事,也是我想做,卻又無能為力的大事,這一禮,我自當行。”
“雖說你年輕了些,可你畢竟是北王。”
“既然是王者,那麼就該有王者的排場。”
“至少新政落實之前,這樣的排場,不能少了。”
聽到端木直此話,伏城強忍住心中喜悅,拉著端木直的手給其安排座次。
周圍的各方群豪聽到端木直與伏城的對話,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許多人都以為端木直今夜是過來找晦氣的。
既然立場一致,什麼話都好說。
與此同時,謝一鳴,宇文君,妖域女王三人也來到了北王府內。
灶房的屋頂上空,煙霧繚繞,宇文君暗自運轉虛無之力,謝一鳴也是運轉陰陽之力,將三人的氣息徹底與世隔絕。
“你的虛無之力,單就遮蔽氣息而言,在我之上,隻是你如今境低,還無法徹底遮蔽氣息。”謝一鳴對著宇文君略有得意的笑道。
或許是想要在妖域女王麵前表現一二,故而謝一鳴說了這麼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宇文君置若罔聞,直接問道:“那人在何處?”
言語間,宇文君眸子裡燃燒起澎湃的金色火焰,視野俯瞰整座北王府。
謝一鳴微微皺眉,一眼便看見了中庭後方人群裡,站著一個身材中等,模樣普通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張方臉,身著一襲劣質的錦衣,胡須略有淩亂,一頭披肩長發自然垂落。
其脖子還佩戴遺傳一串淡綠色的菩提珠,在夜色裡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謝一鳴道:“就是佩戴淡綠色菩提珠的那個方臉男人,他如今所在的位置,剛好在人群最擁擠的地方,距離伏城不過五丈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