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道:“佛門用今生,修來世,輪回結束後的下一世對於佛門來講也許是大好光明,但這一刻的今生,是否也是上一世的來世?”
順應現在,擁有以後。
這是佛門的信條,但現在也是以前的以後,以後也會變成像是現在的現在。
佛主終於轉過了身,和上次見麵比較起來,這位慈悲的老僧看上去似乎更蒼老了一些:“你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但需要一個方法。”
救世不是紅口白牙的空談,他需要一個方法。
就像聖皇的洞天大陣,固然不被支持,但畢竟是一個方法,李子冀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需要一個能行得通的辦法。
李子冀自始至終都知曉自己的方法是什麼。
“我有我的方法,所以我一定不會讓異教的收割開始。”
踏足七境比起聖皇的洞天大陣聽上去更像是一個笑談,但李子冀的內心卻從未有過如現在這樣的堅定,因為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如果世界注定要陷入黑暗,那麼這就是唯一僅存的光明。
也許要阻攔異教很難,也許在世界崩塌之前他都不可能踏足七境,但最起碼,目前來說他還有時間。
他已經沒什麼不能失去的了。
他還能再失去什麼呢?
佛主沉默了下來,眼前的李子冀與當年的聖皇何其相似?
與當年的他們何其相似?
他痛苦的咳嗽了幾聲,那一戰所受的傷至今都難以恢複,放下木桶在泥土地上隨意坐下,佛主抬頭凝視著炙熱的陽光,是那樣的明媚和燦爛,幾乎已經刺穿了他眼中的渾濁。
他為什麼要見李子冀呢?
也許隻是因為想再看一眼當年的自己,看一眼當年的虞帝。
或許也因為他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對世界的未來存在著一絲美好的幻想,希冀著真的有人能夠做出改變。
二人之間的交談已經結束了,李子冀回頭看向了王小樹:“離開普陀山後,你去尋南林居在聖朝散發消息。”
王小樹不明白是什麼消息,隻覺得一定很重要,至今還沒平複下來的緊張情緒再度出現:“什麼消息?”
李子冀道:“我反對。”
王小樹一怔,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李子冀沒有解釋,什麼都不需要多說,隻要南林居在聖朝宣布,李子冀反對即可,該明白的人自然就會明白。
王小樹問道:“要不要通知三千院的師兄?”
李子冀聞言沉默了下來,然後搖了搖頭:“不必了。”
正如當初的顧春秋一樣,他不知道現在還能夠信任誰,還有誰是能夠信任的,但毫無疑問,當這個消息被南林居散播出去之後,誰能信任,誰不能信任,自然就會一眼分明。
“那公子你去哪裡?”王小樹忽然想到了什麼,自己去南林居,那公子呢?
山腳下的風拂動了李子冀的錦衣,他轉身望著洛陽的方向:“我要去殺個人。”
話落,他體內浩然氣牽引儒山,文氣長橋劃破天際將其籠罩其中,下一瞬,整個人直接消失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