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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的天氣的陽光明媚,樂遊山的上空卻好似懸著看不見的陰雲,帶著無形的壓力,始終籠罩著所有人。
洗劍宗弟子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離開過山門了,事實上,在被虞蘇下旨封山之前,也就是聖皇隕落之時,他們就已經沒有離開過了。
在這種一切都將迎來變化的時刻,如他們這樣的勢力,必定會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再站出來去決定該如何做。
何況,後黨已經占據了上風,洗劍宗沉寂的未來也許會重新起帆。
在皇後即位的那短暫時間裡,洗劍宗諸多長老都在籌謀著以後在聖朝的定位以及該如何在天下大勢中趁勢崛起。
若是能夠得到皇後的鼎力支持,或許洗劍宗可以一躍成為比肩梨園的強大勢力,淩駕於小玉宮,武夷山之上。
可局勢總是不停在變化,尤其是在這種大破之後,變化就緊隨不停。
虞蘇即位,皇後退位,洗劍宗的躊躇滿誌胎死腹中,若僅僅隻是如此也還罷了,偏偏洗劍宗又被下旨封山,禁止出入。
若到這裡依然也就罷了,但李孟嘗死了。
從俞眉隕落之後,再發生的一連串消息,甚至包括皇後退位,都在洗劍宗可以承受的範疇裡,唯獨李孟嘗的死,是真正讓洗劍宗上下感到驚慌失措的。
李孟嘗的死,不僅僅是與李子冀的私人恩怨,更意味著聖皇一派的人在重新掌權之後開始了對後黨一派的徹底清洗。
太尉許應章可以明哲保身,許多後黨一派的官員也都能夠轉變立場。
唯獨國公府和洗劍宗不可以。
而且,洗劍宗上下也都很清楚,就算是他們在這時候主動開口說自己能夠做出改變,也無法得到信任。
與其去猜測你是否真的做出改變,莫不如直接清掃來的乾淨迅速。
這種擔憂彌漫在每一個人的心上,上到五境長老,下到洗劍宗執事弟子,都覺心中惴惴。
“掌教,難道我們就一直這麼坐以待斃?”
王長老皺眉看著陳無淚,隻感覺前所未有的心煩意亂,他的神態看上去帶著些疲態,像是許久都沒有休息好。
他沒辦法休息好,這種屠刀懸頸的感覺一刻不消失他就會一刻不停的提心吊膽著,這是一種煎熬,一種真真正正的煎熬。
世上最可怕的並非死亡,而是你明知死亡即將來臨,卻除了眼睜睜等死之外卻什麼都做不了。
陳無淚站在窗前望著外麵,身處樂遊山的頂峰,他沒有回答王長老的話,而是在想著這短短幾年來發生的一切。
現在將目光放到山腳下重建的劍碑廣場上,似乎還能夠瞧見當年的依稀身影。
他和李孟嘗一樣,都不讚同聖皇的豪賭,區彆在於,李孟嘗是為了世界本身,而他陳無淚,除了同樣讚同異教收割之外,也為了洗劍宗。
他認定聖皇的謀劃沒辦法成功,再加上與國公府的交情,所以堅定不移的支持皇後,等待著有朝一日皇後執掌聖朝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洗劍宗就可以在他的手上發揚光大,淩駕於小玉宮和武夷山之上,與梨園爭輝,也許如此這般再過數百年發展,甚至還可以淩駕於早已沒落的三千院之上,成為聖朝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