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寧聳聳肩。
數千萬人單純培養可能是累贅，可如果能夠讓這數千萬人乃至過億的修道者去北海各處充當奴隸做工，那一切想不通就都豁然開朗了。
已經有人登上了第八道彩虹，站在那裡神情激動的盤膝坐下，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能力，第八道彩虹等到三日時間結束之後，想來可以在十二宮中擁有不低的地位。
李子冀瞧著一名修道者咬牙踏上了第九道彩虹，然後又因為承受不住力量跌落下來，道：“你這猜測倒是有些說法，隻不過若當真如此，北海隻怕就要被天下人孤立了。”
開啟潮海大會騙走數千萬修道者去挖礦，這消息肯定是瞞不住，北海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惡名遠揚，在天下無數勢力之間將會寸步難行。
即便你勢力強大也沒有用處，最終隻能落得一個孤懸海外的下場，再也不可能和聖朝爭輝。
當今天下諸多大修行勢力，無論是神教，佛門，妖國，北海，亦或者聖朝，有哪一方是在行絕對的惡事？
沒有，一個都沒有。
每一個勢力都有自己的規矩和立場，在天下都能找到同立場的追隨者。
如果真的有哪一方是絕對十惡不赦的邪修，完全沉溺於黑暗做著陰森殺戮的惡事，那麼這樣的勢力是活不久的，就算如北海一樣強大，或早或晚，都是會走向滅亡的。
因為世界的規矩就是如此，不需要隻會毀滅的極端，沒人希望有這樣的人破壞規矩。
就算當今天下比較聞名的殺手組織七殺穀，也就是當初柯西裡曆練之時曾短暫加入的這個勢力，行事低調從不聲張，除了暗殺之外不關注任何事情，依然備受各方勢力的敵視，近些年愈發舉步維艱。
若非還有不少大人物想要其存在著，隻怕早已沒落，可饒是如此，這些大人物也會擔心有朝一日自己會不會泄露，會擔心會不會有其他人收買七殺穀的人反過來對付他們自己。
一個小小的七殺穀尚且如此，若是放大到北海這種存在，簡直不可想象。
二人看著麵前的激烈場麵，一邊說著各自的猜測，隨即又一一反駁，時間就這麼流逝著，第一天已經結束。
沒有什麼人離開，對於修道者而言，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翌日的太陽從海麵上升起，持續了一天一夜的火熱，方才剛剛有著平淡下來的模樣。
“看樣子好像已經初見眉目了？”
穆小寧是普通人，他昨晚早早便已睡下，有著李子冀的幫忙，他睡覺的時候聽不見任何吵鬨的聲音，所以當此刻睜開雙眼的時候，那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舒暢，這一夜睡得很不錯。
看著麵前的九道彩虹，看著上麵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人已經跌落在晶瑩蛛網上麵色鐵青的少部分修道者，穆小寧知道這大概就是此次潮海大會的結果了。
“這人，比咱們兩個猜測的多多了。”
穆小寧有些咋舌，如果說昨天潮海大會的參與者有一億五千萬的話，那麼現在停留在彩虹上的，最起碼有著一億四千萬。
這樣的成功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李子冀的眉頭微微皺著，目光在左右掃過，然後抬頭看向了屹立在蒼穹之上的二十六位北海大妖，這些北海大妖從始至終都是在平靜的注視著一切，從沒有一瞬，哪怕隻有一瞬的情緒波動。
就好像，對於如此恐怖數量的修道者能夠通過考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來這次的潮海大會，很有意思。”李子冀淡淡開口。
考驗之所以是考驗，就是因為有著一定的門檻在篩選，眼前的潮海大會，他看不見什麼門檻。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話，無論放到什麼時候都不會出錯。
“嗡！”
又是一道靈氣被壓縮到極致所發出的聲響，那扇萬丈門戶之中本已經平複下去的漣漪竟然再度泛起了劇烈波瀾，然後猛然擴散開來。
隻不過和昨天比較起來，這波瀾並沒有向著整座群島驛站擴散，隻是單純彌漫在三色屏障之中，在所有停留在彩虹之上的修道者身上一掃而過。
站在外麵的無數旁觀之人都能夠清晰看到，伴隨著這從萬丈門戶之中的漣漪掠過，三色屏障之內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站在網狀晶瑩的空白之處上那些無法登上彩虹的修道者，都是渾身一震。
有破境的氣息不停出現。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狂喜，從初境入二境的最多，二境入三境的也有一些，其餘沒有破境的，也都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或是修為有所精進，或是血脈得到提升，或是體內暗傷得到治愈等等。
“這潮海大會，還有這等好處？”
有人瞠目結舌，喃喃自語。
那無數旁觀者之中，不少人都是露出了心動和後悔之色，早知如此，他們也該參加的，哪怕最後在三天時間即將結束的時候主動退出來也算是收獲頗豐。
穆小寧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轉頭看向了李子冀。
李子冀沒有說話。
就這麼到了第三天。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漣漪，同樣彌漫在三色屏障之中，所有的參與之人好像再度得到了好處，而且看樣子獲得的好處，要比昨天還要更大。
他們的臉上無不是出現期待激動，僅僅隻是門戶之中的尋常獎勵就有如此功效，若是等到今晚結束，第四天清晨到來，潮海大會正式結束聖心洗禮降臨的那一刻，獲得的好處該有多大？
他們甚至有些不太敢想。
“怎麼樣，問題出現在那扇門裡？”穆小寧昨晚一夜都沒有睡，一直坐在地麵閉目養神，當這股漣漪在第三日的清晨準時擴散的同時，他緊閉的眸子瞬間睜開。
李子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在指尖環繞著半透明的漣漪氣息，正是那三色屏障之中剛剛擴散的波瀾，他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從中截取了些許。
漣漪環繞指尖，李子冀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他放下手，抬頭看著蒼穹之上的二十六位北海大妖，那雙眸子，漸漸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