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看見柳詩雨已經笑得直不起腰,在沙發上打滾了!
生怕她笑太狠了,腸子會打結,終於饒她一命,收了自己的神通。
嚴初九從台上下來,衝她擠擠眼,“怎樣,你老板我的唱功,是不是可以出道了?”
“出,出道……”柳詩雨擦著眼角笑出的淚花,仍然上氣不接下氣,“……我的逗筆老板,你還是去搞喜劇吧,鵝鵝鵝!彆人唱歌是要錢,你是要命,鵝鵝鵝~~~”
嚴初九撇了下嘴,自己明明是個被釣魚耽誤了的靈魂歌手,怎麼就成逗筆了?
不過任誰都必須承認,嚴初九就算是個逗筆,也是最閃亮的那支!
一逗就點在妹紙的笑穴上,直接觸發花枝亂顫的特效。
柳詩雨此時心裡的恐懼早就不翼而飛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後麵的時間,嚴初九也沒再搞怪,隻是換了幾首旋律舒緩的情歌作為背景音樂,和她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話題漫無目的地飄蕩,從窗外忽明忽暗的雲,聊到遙遠又不著邊際的夢想。
不聊不知道,一聊柳詩雨又笑得有點合不攏腿。
好家夥,原來老板的夢想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不喂馬,不劈柴,隻收租!
樸實無華,且枯燥!
柳詩雨真不知道,老板褪去了殺伐果斷的冷酷,也不再像老紳士那樣占她便宜後,竟然是如此的幽默風趣。
愉悅的氛圍之下,柳詩雨不知不覺就喝了大半瓶雞尾酒。
酒精上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腦袋也有點暈乎乎的,可心裡卻像被泡在溫泉裡一樣暖洋洋、輕飄飄的。
這種微醺的感覺很奇妙,不止讓她緊繃的心弦徹底放鬆,一些原本不敢說的話、不敢做的事,此刻在酒意的慫恿下也開始蠢蠢欲動。
“老板……”柳詩雨輕輕低喚一聲,眼裡映著娛樂艙溫柔的燈光,水光瀲灩,“你想不想聽我唱歌?”
“哦?”嚴初九有些意外,“詩雨也會唱歌?”
柳詩雨揚起兩根青蔥玉白的手指捏在一起,“隻會一點點!”
嚴初九笑了,老紳士似的作了個請的手勢。
柳詩雨從沙發上站起來,腳步略顯虛浮地走向點唱機,選好了歌後,她就來到了麥克風前!
當旋律響起的時候,嚴初九微微一愣。
這首歌他聽過,歌詞含蓄深沉,講的是一種無奈又執著的愛戀。
“冷冷雨為我叫醒彆傻,不知不覺趟進了漩渦……”
前奏結束,柳詩雨開口的瞬間,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變了。
她用的是字正腔圓的粵語,發音純正,帶著廣府女孩特有的纏綿與韻味。
聲音也沒有刻意去模仿原唱的激昂,反而將聲線壓得略低,清甜的嗓音裡糅進了一絲與她年齡不甚相符的愁緒與沙啞,像夜風拂過沙礫。
情歌總是老的好,唯有那經曆時光的舊調,才載得動沉沉的心事。
“情沒有對或錯,前事過去了就過,就算不可壓抑心裡那激蕩~~~~”
柳詩雨唱歌的時候,目光沒有看向嚴初九,而是微微垂著,落在不遠處的吧台上,仿佛在對著虛空傾訴,可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情感飽滿!
粵語獨特的音韻起伏從她唇齒間淌出,將歌詞裡那份宿命般的無奈與堅持,刻畫得絲絲入扣。
“~~用了心方知痛楚,深夜中得過且過,情不錯,片刻擁有亦不錯~~~”
柳詩雨的唱腔很穩,聲音仿佛夜晚的潮汐,帶著海水的濕潤,一波一波,柔柔的漫上來包裹了嚴初九的心田!
嚴初九看著她燈光下姣好的側臉,那專注的眼神與微微顫抖的眼睫毛,讓他忽然覺得,這個有些笨拙又需要保護的女員工,心裡也有一個深邃的情感世界,忍不想去探索。
“夜幕抬頭看,星光已不在,欲言又止心裡那份愛……”
歌聲裡的情感,濃稠得幾乎化不開!
那似乎已經超越了一個員工對老板的感激!
反倒是一個女孩,對心儀的男人,用最含蓄最古老的方式,隱晦剖白自己最滾燙的心意!
曲至終章,柳詩雨的目光終於抬起,穿越柔和的燈光,落在了嚴初九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