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益,建立在大量妖尊的損之上,損益就失去了平衡……”
石蘇在旁邊聽的隻想罵人,為什麼一直拿我說事兒啊?我才拿一成神元,一成!
你踏馬獨占九成神元,現在卻說的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一樣,你能不能當個人?
但偏偏姬守正聽的直點頭,覺得張楚說的非常有道理。
張楚則是侃侃而談:
“禮,不應該把所有的路都給限製死,不是規定哪個時辰必須吃飯,哪個時辰必須睡覺,哪個時辰必須造娃娃。”
“要留有選擇的餘地與向上的空間。”
說到這裡,張楚忽然語氣一轉:“最關鍵的是,天地在變,大荒在進,禮,豈能一成不變?”
“上古之禮用於今世,或成桎梏。”
“真正的‘禮’,其目標應該穩定,但其精神內核,必須擁有一種……呼吸感,能進行自我修正,增補或刪減,此所謂損益之道。”
“守經閣要守護的,也不應是某一套固定的死規矩,而是這套能讓規矩,活起來!”
姬守正眼眸大亮,如同在迷霧中看到了清晰的路徑。
他重複著張楚的話,默默咀嚼:“損益之道……呼吸感……”
仿佛有新的道則,在姬守正的心中生成。
緊接著,姬守正問出第二個關鍵問題:“學生明了,那麼,樂之作用,是否僅在於調和、潤滑禮之框架,使其不顯冰冷?”
“還是說,樂本身,亦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規則?”
張楚讚許地看了姬守正一眼,這個問題直指核心。
連師徵羽都瞪大了眼睛,充滿好奇的望著張楚,想知道張楚是如何看待禮和樂之間的關係。
“樂,絕非附庸。”張楚語氣十分肯定。
師徵羽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
張楚則是解釋道:“禮,是剛性的規則,它告訴整個大荒,什麼不可為,劃定明確的邊界。”
“而樂,是隱性的、韻律的、柔性的規則。”
“樂,不直接規定對錯,而是通過氛圍與情緒,讓大荒的生靈之間,建立共鳴。”
“樂,會潛移默化地告訴整個大荒,何者為美,何者為善,何者為諧。”
“樂,可以引導生靈,自發地向往秩序。”
“例如,壯麗的樂章,能激發戰意與團結;寧靜的旋律,能撫平躁動。”
“這,便是‘樂’的規則之力。”
“禮,防大荒之下限;樂,引大荒之上限。二者如同陰陽,缺一不可。”
“神境降臨,需要禮樂共存,正是因為,新世界不僅需要防止崩潰的硬邊界,更需要能引導萬靈向上、創造繁榮的軟環境。”
“師徵羽譜寫的,便是這新世界的靈魂旋律。”
姬守正身心劇震,對師徵羽以及“樂”的理解,瞬間拔高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他心悅誠服的說道:“先生教誨,如醍醐灌頂。”
緊接著,姬守正問出了最後一個,或許也是最關乎他自身未來道路的問題:
“那麼,學生乃至守經閣,未來之路當如何行?”
“既知極端之害,又不可放任自流。這份‘執禮’的權柄與責任,又該如何持守?”
石蘇和師徵羽都驚了,這種問題,是能隨便問的嗎?您把張楚當成什麼人物了?
守經閣,以後該怎麼走,您問張楚啊?
姬守正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似乎超出了某種界限。
於是姬守正解釋道:“先生不要誤會,我並非代守經閣,問先生,學生隻是想聽聽,先生對守經閣的看法。”
“而且,守經閣自有法度,也不會輕易做出改變。”
實際上,以姬守正的地位,肯定能影響到守經閣的運轉。
當然,他肯定不能那麼說,他隻能說,把張楚的意見,當成是某種參考。
張楚則是笑道:“守經閣麼,以我看來,不應僅僅是舊規則的典守者,更應成為……監察與建議者。”
姬守正微微皺眉。
張楚則說道:“監察,就是尋找出那些真正動搖大荒根基,突破底線的所在。”
“就像是獄炎功,就像是始源經,這種公認的,可能會徹底葬送大荒的東西,守經閣絕不應放棄。”
姬守正點頭:“這是自然,守經閣一直是這樣做的。”
緊接著張楚說道:“所謂建議,就是守經閣不能機械的因循古法,要不斷的感受整個大荒,當感覺到古法不再適應的時候,要擔負起大荒生靈,與天地大道之間的橋梁責任。”
“至於,大荒如何百花綻放,應更多地交給大荒萬靈自身,交給‘樂’去引導,交給時間去沉澱。”
姬守正聽完,久久不語。他再次深深一揖,這一次,比之前更加沉重,也更加釋然。
“學生……明白了。”
旁邊,石蘇則是眼睛明亮,這樣的話,這監獄,是不是可以保留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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