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爺爺去世的消息,廣府軍區接收後,按照離退標準,第一時間籌建了治喪委員會,並且詢問了江培豐的意見。
江培豐和江奶奶等商量後,決定還是按照委員會意見,在軍區禮堂告彆廳設立靈堂,舉辦遺體告彆儀式。
靈堂在初六晚便布置妥當,宋盞跟著江雲杪一起過去,護送遺體運輸。
告彆儀式在初八舉行,靈堂正前方懸掛黑底白字橫幅“沉痛悼念江中盛同誌”,江爺爺遺體蓋著黨旗,躺在靈柩中,靈柩跟前是地方機關、軍隊和親朋好友敬送的花圈。
來者有上千人,有江爺爺軍隊的老友,有江培年的戰友,有江培豐的同僚。
江雲杪穿著素色便服,右臂戴著黑袖箍,和江家眾人一起,站在靈柩一側,神情黯然。
宋盞屬於外人,在儀式上嚴格來說算親朋好友,獻上花圈後,便離開大廳,在外等候。
宋盞沒想到江爺爺治喪規格這麼高,按照他的估計,如果是在互聯網發達的幾年後,怕是去世的消息可以上新聞熱門了。
“你是……小宋?”
“我沒記錯吧。”
宋盞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回頭一看,是一個儒雅的中年人,他覺得麵熟,仔細一想,還真是老朋友。
“朱叔叔?”宋盞打招呼道。
“得,還記得我,你從冰城過來的?”
中年人正是前年江家壽宴,宋盞見過的朱叔叔,他父親和江爺爺是朋友。
宋盞記得江雲杪介紹過,朱叔叔是鑒寶節目主持人,壽宴那天還聊了不少有關紫檀的曆史趣聞。
“嗯,我聽說江爺爺病倒了,來看望,沒想到還是沒挺過去……”宋盞說道。
朱叔叔拿出一個煙鬥,現實中抽煙鬥的人很少見,宋盞暗道不愧是搞古董鑒寶的。
“唉,雖說老人去世,家屬悲傷都很正常,但咱們外人實話實說,江叔怎麼也有九十了,耄耋之年,身上又有舊傷,壽終正寢,很好了。”朱叔叔啄了口煙鬥道。
宋盞也點頭,問道“朱爺爺沒一起來麼?”
朱叔叔說道“來了,在裡麵哭得正起勁,又和幾個老朋友見麵了,敘敘話。”
“拉也拉不住,唉,早知道不該讓他知道,我真怕他也在葬禮上倒了……”
朱叔叔話沒說完,被身後拐棍抽了一下,正是朱爺爺出來了。
“你不盼我點好?”朱爺爺氣道。
朱叔叔趕緊說道“爸,我這不是知道你身體硬實嘛?”
朱爺爺瞥了朱叔叔一眼,他還是那身深藍色中山裝,但明顯身體也不如以前,之前壽宴來的時候,腿腳不好也堅持不拄拐,勉強能一瘸一瘸地走著。
現在也用上了拐棍,人都不是時間的對手。
朱爺爺看向宋盞,皺眉道“你是……彆提醒我,老趙孫子?”
宋盞笑道“差不多,我姓宋,朱爺爺,咱們前年壽宴上見過。”
朱爺爺眉頭舒展,說道“想起來了,你和江家小姑娘是同學,對吧?”
宋盞點頭。
朱爺爺說道“挺好,還知道來看看,是個仁義孩子。”
“你也剛來?”
宋盞說道“我初五晚上來的,那個時候江爺爺還在彌留之際,趕上說了幾句話。”
朱爺爺歎了口氣“唉,這個老江,病倒了就該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瞞著乾啥,這差一步不是見不著了?”
“一輩子這麼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