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朗讀聲結束,教室裡響起熱烈的掌聲。
豔羨的簇擁下,青圭獲得了老師獎勵的糖果。
老師讚揚道:“大家要多向青圭學習。這次考卷作文他是唯一一個滿分,無論是作文、各科成績還是體育勞動,青圭都非常優秀。青圭為了姐姐在用功,你們也要對得起爸爸媽媽的努力啊。不然下周親子運動會,老師會借機請你們家長喝茶的。”
“啊……”學生們發出一片哀嚎。
哀嚎聲中,青圭強壓內心的喜悅,板著一本正經的臉,回到了座位上,小心翼翼的把糖果裝在一個盒子裡。
“青圭,你不吃嗎?”同桌湊過來問。
青圭笑道:“我想留給姐姐。”
“又是姐姐。”
坐在青圭後麵的同學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他看了眼青圭,又看了眼講台桌上視為榮譽的糖果。憤憤不平道:“憑什麼糖都是他一個人的。”
悠揚的下課鈴聲響起,獲得自由的學生衝出教室牢籠。
綠油油的草坪上,踢足球的學生們共同奔跑。青圭的身影一超絕群,衝在最前方一腳射門。
“1班得分!”
哨聲吹起,男孩們簇擁進球的青圭。
“真牛啊,都是你在得分。”
“是啊。”一個男孩語氣泛酸道:“學習也好,運動也好。”
青圭擦去額頭的汗,自信道:“當然啊。因為姐姐的學習和運動都很好,我自然不會差。不過和姐姐比起來,我還差得遠。”
“又來了……”
熱烈的慶祝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前一秒相談甚歡的同學們麵麵相覷,暗暗流轉的眼神中,是私底下交談過好幾次的厭煩。
一個懷有嫉妒心的同學,忍不住道:“差不多得了,青圭你老是講你姐姐的事不嫌煩嗎?”
滔滔不絕的青圭止住話,不明所以地睜著眼睛看大家。像是齒輪生鏽的機器人,卡頓住。
好學生沉默地反應成了反敗為勝的信號,話題如流水般傾瀉。
“天天姐姐姐姐的,你家裡沒有彆人嗎?”
“就是啊,誰沒有姐姐啊。搞得誰不知道一樣。寫那麼誇張,就你姐姐厲害嗎?”
“連作文都寫姐姐,惡心死了。青圭你該不會喜歡你姐姐吧?”
青圭瞪大眼睛,迅速反駁:“我沒有!不許你們說我姐姐!”
空氣安靜了一瞬,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哄堂大笑。
“隨便說一句,他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對世間情感好奇的孩童,把男女之間的愛戀當成了樂此不疲的取笑工具。一無所知的他們不懂得,無知的取笑是一種惡意的霸淩。
肆無忌憚的笑聲裡,前所未有的複雜情感湧上心頭,羞憤的青圭握緊拳頭。
放學鈴聲響起,心情鬱結的青圭背上書包,一步步往外走。
校門外,車水馬龍,喧囂嘈雜。
班級裡的同學一個個被家長接走。坐上父親汽車後座的小同學搖下車窗,對父母口中的彆人家孩子——青圭,得意炫耀道:“青圭,你姐姐怎麼不來接你,你姐姐有車嗎?”
青圭握緊書包上的肩帶,生氣道:“姐姐今天有測試。”
“你怎麼不開心啊?因為心愛的姐姐不來接你?”又一個同學背著書包從他身邊跑過,大聲地嘲笑。“青圭喜歡姐姐!”
笑聲被一記鐵砂掌阻止,嘲笑青圭的同學被自己的母親打了腦袋。“人家青圭多優秀。不許取笑同學!”
當街被打的同學氣憤道:“媽媽!你又誇他!”
“快去給人家道歉!”知明理的大人拉過孩子想去賠罪,但青圭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黃昏的街道上,青圭奔跑的影子被夕陽拉長。10歲孩童的複雜心事,也被無儘拉長。
天梯白區的建築越來越近,青圭輕車熟路地回到了緋色的宿舍——他的家。
20平方米的小屋,入口處一半是洗手池另一邊是衛生間,再往裡走側邊放置了一張上下床,床的對麵是一排櫃子和兩張書桌。走到底,是一扇眺望基地的大窗戶。
緋色與青圭的情況特殊,養蠱院專門為他們安排了一間宿舍。
很小的一個地方,是青圭和緋色成長至今的全部。
青圭來到自己的書桌前,放下書包,整理課本與作業本。
宿舍門被推開,結束任務的緋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