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其實我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淩星今天把寒影峰的人叫到一起了。
“啊不,其實我才是……”
梁賢臣這時候接茬了。
“你起開,咋的你也在寒影峰掛名了?”
淩星吐槽道。
“你又沒加限定詞,我還以為是到場的所有人呢。”
梁賢臣道。
此時剛到辰時初刻,寒影峰頂的晨霧尚未被天光徹底驅散,裹挾著鬆針清冽的濕氣,沉沉壓在殿前廣場的青玉磚石上。
“我還以為走那麼急是要我來通知呢,結果我才是最沒有地位的那個……”
淩星也就是自己吐槽兩句,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師尊心裡她才是最重要的那個。
她斜倚在主殿那扇沉重的玄鐵殿門門框上,身上依舊是那件半舊不新的白底藍邊道袍,鬆鬆垮垮,襯得身形越發清瘦。
玄紗鬥笠沒戴,露出一張清麗卻寫滿“彆惹我”的臉,眼下帶著點熬夜的青影,指尖正百無聊賴地撚著一根剛從藥圃順手薅來的、靈氣氤氳的寒玉芝葉片。
靈兒來得最快,素衣如雪,步履無聲,隻在淩星身側站定,清冷的眸子掃過眾人,帶著無聲的威儀。
整座峰頂,除了風聲鬆濤,隻剩下略顯雜亂的呼吸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門框邊那個看似憊懶的身影上。
淩星將那根快被撚爛的寒玉芝葉彈飛出去,葉片打著旋兒沒入晨霧。
她直起身,沒進殿,就那麼倚著門框,目光像淬了寒水的針,慢悠悠地掃過在場每一張臉。
“昨夜,”她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壓過了風聲,“宗主親自踹開了我的門。”
她頓了頓,看到幾位元嬰眼神驟然一緊,“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師尊她老人家,你們都知道了。”
淩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師尊沒細說,路在腳下,她自有她的道理。”
這話看似灑脫,卻掩不住那份沉甸甸的複雜情感。
“至於第二個消息,”淩星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沉了下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才是今天把你們從被窩裡薅出來的原因。”
她指尖在冰冷的玄鐵門框上輕輕一叩,發出“篤”的一聲輕響,如同敲在眾人心頭。
“‘沉淵’禁地,有動靜了。三十七道‘破關劍印’,三個時辰前,全亮了。”
“破關劍印”四字一出,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峰頂炸開!
幾位元嬰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築基弟子們或許對“種子”修士的恐怖了解不深,但“破關劍印”代表的意義,以及那個觸目驚心的數字“三十七”,足以讓他們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窒息壓力。林楓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史蒙握緊了拳頭。
“靈氣低穀,比老祖推算的來得更快。”
淩星的聲音冰冷,剖析著殘酷的現實,“禁地核心的靈竅在枯竭,聚靈陣快成擺設了。那些在棺材…咳,在洞府裡躺了幾十年上百年的老家夥們,躺不住了。再躺下去,彆說突破,修為倒退、心魔反噬都是輕的。”
她目光銳利如刀,刮過幾位元嬰長老:“這意味著什麼,你們比我更清楚。餓了幾百年的老虎要出籠,第一件事是什麼?找食!而且是找最肥、最嫩的那塊肉!”
“寒影峰,”淩星指了指腳下,“就是那塊肉。”
廣場上一片死寂。連晨風吹動鬆針的沙沙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資源!洞府!靈脈!
這些平日裡維係修煉的命脈,此刻都成了催命符。
“宗門誌,當然這個你們可能沒看過。”
淩星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種子’出關,自有規矩。兩條路。”
她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條,‘職位挑戰’。拳頭夠硬,看哪個長老不順眼,或是他那點資源,下戰帖,打擂台。贏了,對方的職位、配給洞府、資源份額,收為己有。輸了的,乖乖降成執事,等哪天有空缺了,或是宗門有臟活累活缺人手了,再議。”
這規則殘酷,但尚在情理之中,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