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峰眾人在琥西城外的院落中,又度過了數日看似平靜的時光。
每日依舊是巡查、修煉、推演,循環往複。
靈氣低穀的滯澀感如同無形的枷鎖,束縛著每個人的經脈紫府,使得修為的進展微乎其微,空氣中總彌漫著一絲難以驅散的沉悶。
淩星依舊時常獨自“巡視”,玄紗下的目光掃過城池的每一個角落,試圖從井然有序的表象下,捕捉那潛藏的暗流。
與阿桑那場激烈的對話,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餘波未平。
她深知兩族間的仇恨與隔閡絕非輕易能夠化解,妖族內部被煽動和利用的悲憤,與人族世界必須扞衛的生存底線,構成了一個近乎無解的困局。
這沉重感,並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減輕,反而沉澱得愈發深邃。
這一日,午後剛過,天色原本還算晴朗,西疆特有的、帶著砂石氣息的乾熱風拂過院落。
突然,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毫無征兆地從西方天際傳來!
那並非聲音,也非純粹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源自天地法則本身的、深沉而威嚴的波動,如同沉睡的巨獸緩緩睜開了眼眸,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方圓數千裡的地域!
院落中,正在擦拭兵刃的姬雯筱動作猛地一僵,霍然抬頭;閉目養神的夜涵驟然睜開雙眼,冰曇劍鞘上寒氣四溢;煮茶的陳羽手微微一顫,壺中靈液險些潑灑;推演陣法的李彩苓指尖星輝亂顫,幡麵無風自動;正在照料院中幾株耐旱靈植的靈兒也直起身,眼中充滿了驚疑。
淩星原本在靜室中打坐,此刻玄紗一震,身影已出現在院中,抬頭望向西方,目光穿透薄薄的紗幕,銳利如劍。
隻見西方遙遠的天際,原本蔚藍的天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來!
並非烏雲彙聚那種陰霾,而是一種更深邃、更壓抑的昏暗,仿佛那片天空本身正在向內塌陷,吞噬著所有的光線。
隱隱約約,有低沉如悶雷般的轟鳴自虛空深處傳來,並非響在耳畔,而是直接震蕩在每一個具備靈覺的生靈魂魄深處!
“這是……天劫?!”陳羽失聲低呼,溫潤的臉上滿是震驚。
“好……好強的威壓!”姬雯筱握緊了子午鴛鴦鉞,感受著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這架勢,比典籍裡記載的元嬰破化神的天劫,似乎……似乎還要恐怖幾分?”
夜涵周身寒氣不自覺地外放,在身周凝結出細碎的冰晶,他緩緩吐出兩個字:“不凡。”
李彩苓麵色凝重,指尖飛速掐算,試圖感應天機:“劫雲未完全凝聚,已有如此威勢……引動此劫者,絕非尋常之輩。而且,這劫雲的範圍和能量性質,似乎有些……異常。”
靈兒快步走到淩星身邊,擔憂地望向西方:“師姐,這方向……好像是西部邊緣,靠近絕靈大裂穀的無人區?誰會選在那裡突破?”
就在寒影峰眾人驚疑不定之際,琥西城內乃至周邊區域的修士們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所驚動。
一道道流光從城中各處飛起,落在城牆、屋頂或是附近的山丘上,遠遠眺望著西方那愈發昏暗、電蛇隱現的天空。
人聲漸漸鼎沸,充滿了驚駭、好奇與議論。
“天劫!有人要渡劫!”
“看這方向,是西邊荒原!哪個猛人跑那兒去突破了?”
“這威勢……乖乖,老夫當年突破化神時,引來的劫雲不及此十一!”
“何止!我看這架勢,怕不是有哪位前輩高人要衝擊煉虛境了吧?”
“煉虛?嘶……若真是如此,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南域西疆,多少年沒出過煉虛大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