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1980!
“就為這點事,我們就該感謝你?你怎麼不想想,我們作為健生食品廠的元老,被你一句話就攆回家去,從此失去了生活的來源,這個責任你不負誰負?”陳立剛質問道。
“我要糾正你的說法。第一,先彆說你們是不是元老,即使是,也是以前歸街道管轄時那個健生食品廠的元老,現在的健生食品公司,跟你們沒有一厘錢關係;第二,老的健生食品廠改製,我把你們留了下來,開始你們乾的確實也不錯,但到後來,你們監守自盜,受到了公司處罰,俗話說,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你們卻不檢討自己的行為,而是反過來怨恨當時對你們的處罰,這叫怨天尤人。”周建平不給陳立剛留麵子。
“無論如何,我們被你無情開除,總得給個說法。”陳立剛一副死纏爛打的態度。
“對你這句話,我從兩方麵回答。第一,如果因為企業原因導致的下崗失業,按政策規定是應該有說法,但我的企業經營正常,任何職工都不涉及下崗失業的問題,你們也不例外,既然沒有下崗失業一說,所謂給說法便無從談起。你在單位監守自盜,已經涉嫌違法犯罪,企業不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已經算是對你們放了一馬,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要說法?”
周建平稍事停頓,自顧自地夾了口菜,繼續道“第二,我做事從來都講人情味,立剛作為車間主任,你跟這個小四監守自盜,不管你是不是主謀,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我當時隻拆掉了你的車間主任,並沒有開除你,是你覺得沒有臉麵在單位繼續待下去,主動要求辭職,這能怨我嗎?而且,按照當時的情節,我完全可以把案子交給警方處理,考慮到那樣就會徹底毀了你們的名聲,我並沒有報警。這樣的處理方式,怎麼能叫無情開除?”
陳立剛低頭不語,小四壯著膽子道“周總,其實我們去公司鬨事,也不是真要破壞單位的生產經營,隻是覺得這幾年健生食品公司發展很快,企業蒸蒸日上,而我們卻成了無業遊民,這一切都與我們毫無關係,就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是呀,企業發展的紅利與你們無關,確實讓人眼饞,但這是我的錯嗎?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們該知道什麼意思吧?立剛年齡不比我小,聽說還見過些世麵,在社會上也有些威望,我覺得做人應該心裡有數,什麼事該作,什麼事不該做,總得有個原則底線,否則,那不成二百五了嗎?”周建平挖苦道。
見陳立剛和小四都不再吱聲,周建平繼續教訓道“做人不僅要心裡有數,還要有感恩之心。我估計你們也清楚,無論當時的監守自盜,還是前段時間你們去公司門口鬨事,我都完全可以選擇報警,但我並沒有那樣做,即使不念及從前的同事之情,我也不想因此毀了你們的人生。這樣說並非想要得到你們的感激,我隻想將以前的一頁翻過去。”
陳立剛仍然保持沉默,小四抬起頭,“大哥,周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沒有選擇報警,確實表現的很寬厚,要不算了吧,以前那些事就彆再糾纏了。”
見陳立剛不表態,周建平答話道,“如果立剛覺得這個遊戲繼續玩下去很有趣,那我願意奉陪,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打退堂鼓。”
小四催促道“大哥,你就表個態,冤家宜解不宜結。再說,咱們整天糾結於這種事,也沒有心思乾彆的,不值得。”
“我無所謂,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小四,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有啥說的?”陳立剛終於開口說話。
“周總,大哥表態了,咱們都把以前的事忘掉。我想問問周總,你們企業現在還缺人嗎?”這才是小四的目的。
“什麼意思?”
“如果企業缺人,我還想回去。”
“開玩笑!我們的企業既不是旅館,也不是酒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不管這是小四自己的想法,還是他跟陳立剛的共同想法,反正就是被周建平一口回絕了。在周建平看來,想以不再去公司搗亂為條件,換取再回公司上班,這個想法既幼稚又荒唐!就陳立剛和小四這樣的人,即使倒貼工資,健生食品公司的大門也不會再向他們敞開。周建平早有打算,如果這次麵對麵接觸不起作用,陳立剛等人再敢去搗亂,那就絕不客氣,堂堂健生食品公司,要是不周建平心懷仁愛,想對付幾個小蟊賊,簡直是易如反掌!
“周總,我們大哥都不計較了,難道你還在生氣呀?”小四厚著臉皮道。
“大哥?那是你的大哥,跟我有啥關係?你們計較與否,我根本就不在乎,至於跟你生氣,我犯得著嗎?”周建平鄙視道。
“小四,彆說了,你這臉皮也夠厚的,沒看見人家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嗎?走吧,撤!”陳立剛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外走。
“立剛慢走,恕不遠送!下次再去鬨事,記得提前跟我打電話,以便我在公司奉陪。”周建平奚落道。
新項目順利投產後,趙馨梅利用這段難得的空閒休了產假,半年產假期間,公司的各項工作全部壓在周建平一人肩上。元壩村的蔬菜基地早已建成,源源不斷的各種蔬菜被健生食品公司收購進來,經過加工後銷售到外省的市和華興市臨近的城市。
因為這半年忙得周建平實在無暇顧及其他,連老朋友都好幾個月見不到一麵,甚至電話聯係都很少。
一天上午,周建平正在辦公室處理業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周總,你還記得我嗎?”
這聲音好熟悉!想了兩三秒鐘,“大哥,你是繼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