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要把政府補貼這件事跟咱們公司的搬遷聯係起來?”
“對。所以說,彆看他主動打電話讓咱們申報,我看這次的政府補貼很難到手。”
“為什麼?咱們的項目是符合補貼政策的!”
“這跟是否符合補貼政策無關,老楊這次想拿政府補貼跟咱們做交易。”
“交易,什麼交易?”趙馨梅更加莫名其妙。
“前兩天,一個自稱薛經理的人上辦公室找到我,他自我介紹,說他是市郊弘達公司的老板,看中了咱們公司這塊土地,想用他們在市郊的一塊地跟咱們交換,讓咱們把公司搬到市郊,這塊地騰出來給他們搞地產開發,我當場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周建平道。
聯想到楊副主任說他是弘達公司薛經理的朋友,趙馨梅恍然大悟,“你拒絕了那位薛總,但他是楊副主任的朋友,於是他找到楊副主任幫他想辦法,這位楊副主任就跟你打電話,讓咱們申報政府補貼,老楊想用政府補貼做誘餌,跟咱們做交易。”
“就是這個套路,但他們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健生食品公司沒用政府的補貼,照樣把擴產搞完了,第二個蔬菜基地也建起來了,老楊想用那麼點補貼跟咱們做交易,他還是不了解健生食品公司。”趙馨梅道。
“這些人也不想想,城市土地跟農村土地怎麼能是一個價格?想在這裡占便宜,彆說他請出一個市府辦副主任,就算比老楊大得多的官員,健生食品公司也絕不會屈從!”
“咱們怎麼應對為好呢?”
“靜觀其變,看這位薛老板和楊副主任如何動作。我的原則是絕不置換,因為咱們在濱城鎮的新廠區那邊已經給公司搬遷預留了土地,即使公司搬遷,咱們對這片地的處理方式隻有一種,那就是作價出售。”周建平道。
不出所料,三天以後,周建平再次接到市府辦楊副主任的電話,“周總,我是市府辦老楊,那天趙總回去後,把我的話捎給你沒有?”
“你的什麼話?哪方麵的?”周建平故意顛憨。
“她沒轉告你嗎?市郊弘達公司薛總是我朋友。”
“這個呀,她跟我說了。”
“哦,那就好,請問周總是怎麼考慮的?”
“考慮什麼?”
“薛總不是跟你說過嘛,他想用土地跟你置換。”
“說過,但那是他的一廂情願。”見對方說話大言不慚,周建平也毫不客氣。
“喲,這麼說來,周總的公司不打算搬遷咯?”
“早晚肯定要搬遷,但不是現在;另外,我們在濱城鎮的新廠區早就為公司搬遷預留了土地,即使將來公司搬遷也有現成場地。”
“哦,看來周總不打算土地置換了?”
“老薛那次找上門來,我明確無誤地告訴他,即便公司搬遷,我們也不會考慮以置換方式處理這片土地,他沒跟你說嗎?”周建平也來個轉守為攻。
“他倒是跟我說過你的態度,我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不是老薛就是老楊本人,把自己當大神一樣的存在了。
的確,從周建平那裡碰了釘子以後,老薛就找到了在市府辦當副主任的舊友,老楊聽了情況介紹,正好周建平的健生食品公司的蔬菜基地歸口到市政府的菜籃子工程,老薛真是歪打正著,老楊覺得這件事很好辦,他利用政府補貼這塊糖餅,就能把健生食品公司老板哄得眉開眼笑,於是,他跟老薛打了包票,這事包在他身上。
也許覺得自己官大,這位楊副主任不長記性,他忘了去年在西元公路通車儀式結束後,在午餐招待的酒桌上,為了元壩村蔬菜基地的歸口問題,當時他想攬政績,跟周建平和趙馨梅有過一番爭執,如果他不給補貼,周建平堅持不讓自己建設的蔬菜基地歸口到政府的菜籃子工程,最後是他妥協後,雙方才達成了協議。
放在幾年前,周建平也許會在乎那點政府補貼,現如今的健生食品公司,把幾十萬政府補貼看得可有可無,更彆說讓他在土地置換上犧牲自己的巨大利益,來換取區區蠅頭小利。
“楊主任,再商量,我們的處理方式也不會改變。如果老薛的弘達公司對我們這片土地感興趣,等我們搬遷後,他可以出錢購買。”周建平道。
“問題是他們手裡現在有地,再花一大筆錢購買那片土地,不是給公司增加很大的財務壓力嗎?”
“嗯,這賬算得明白。但你也應該清楚,城市土地的價格,跟農村土地價格不是一回事吧?”周建平跟老楊一點也不客氣。
“城市和農村土地是有一些差價,你們可以通過我這裡得到一些補償嘛。”老楊這話就有些露骨了。
對方毫不避諱,這顯然是一種裸的交易,周建平也無所顧忌了,但這讓他聯想到市城建環衛局那位羅科長,當時也是為了一種交易,結果後期引來監察部門的調查。畢竟,那筆交易隻是跟自己惹了點麻煩,企業該得到的扶持都得到了,並沒有損失任何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