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才不相信韋明玄是過去跟皇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叫皇後覺得自慚形穢,這才在佛堂裡頭反省呢,她更加傾向的是,韋明玄大概是捏住了皇後什麼痛腳,逼著她不得不消停下來罷了。
阮琨寧自己除非是腦子裡頭有痔瘡,才會放著安生日子不過,非要把皇後弄出來搞得雞飛狗跳呢。
所以她也隻是看了看謝湘意,神色淡淡的道“謝姑娘方才說什麼?我不是聽的很清楚。”
謝湘意又不是什麼真正的白花一朵,自然也看得出阮琨寧不像是什麼聖母,也沒真的寄希望於一次性說服她,此刻阮琨寧的質疑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便再度道“我希望東西能夠勸一勸六殿下,是否能夠同姑母修好。”
阮琨寧微笑道“不是這句,上一句是什麼?”
謝湘意微微一怔,道“姑母這些日子中清瘦了好些,我很是憂心?”
阮琨寧諄諄善誘,道“再上一句?”
謝湘意仔細想了想,試探著道“有幾句話壓在我心中許久,卻不知應不應該講?”
“唔,”阮琨寧滿意的點了點頭,簡潔明了的道“不應該講!”
謝湘意“……”
她有些艱難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阮琨寧也不想跟她說些沒用的,便直截了當的道“我好容易把一條毒蛇扔到冰裡頭凍起來了,為什麼要給它解凍?叫它醒了趁我不備再咬一口嗎?你是覺得我看起來很傻,還是覺得我看起來像東郭先生呢?”
謝湘意被她問的有些臉紅,卻辯解道“姑母已經覺得抱歉了,再者,如今六殿下會站在你這邊,可是將來呢?姑母到底是他的生母,血緣是割舍不斷的,屆時,你不怕他反倒是怨懟與你嗎?”
“做人,當然是先過完現在再說呀,”阮琨寧蔥白的玉指挑著一側的梅枝,懶洋洋的道“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他要是不情願,那一拍兩散好了,難不成他生著六隻眼,美的叫我離了他便活不了不成。”
皇後覺得抱歉?嗬嗬!
那是個什麼東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能得到的,虛假的不能再虛假的東西,不是嗎?
阮琨寧在心裡頭暗暗地吐槽,所以,抱歉對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用處啊!
謝湘意咬了咬牙,道“你現下說的輕鬆,不過是因著你們還不曾成婚,難不成將來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你還能說的這般輕鬆嗎?”
阮琨寧忽的一笑,眉目間帶起的明媚姝光叫謝湘意也禁不住心神一晃,她湊近了謝湘意,低聲道“我可以在成婚前想辦法收拾掉她呀,難不成還等著嫁過去之後每日請安,受她臉色嗎?你傻不傻呀,謝、姑、娘。”
謝湘意還是第一次被人湊得這般近,阮琨寧剛剛說完離開,靠近阮琨寧的那邊臉頰便微微泛著緋色,稍稍有幾分燙,可阮琨寧幾句話入耳,心頭卻飛快的涼了下去,目光複雜的瞧了她許久,自嘲的笑了一聲,才道“果然同六殿下是一路上的人,一樣的……”
後頭幾個字她幾乎沒有出聲,可是阮琨寧也能猜個大概,八成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蛇蠍心腸之類的,翻不出花樣來。
不過,倒是叫她愈發的對韋明玄高看了一眼。
剛開始見到的時候,這位謝姑娘提起他還會臉皮紅一紅,羞答答的叫幾聲表哥,可是現在嘛,那印象顯然是從天堂掉到了十八層地獄——所以說韋明玄到底是對這姑娘乾了什麼啊,怎麼一下子感覺你變成了吸血魔頭一樣的人物。
不過吐槽歸吐槽,阮琨寧心裡頭還是很滿意的,她甚至於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早一點回去,說不定今日,他還會去找自己呢。
嗯,阮琨寧有點傲嬌的想,她才不承認自己是想他了呢。
至於謝湘意嘛,話不投機半句多,阮琨寧既不想再多說什麼,也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致,瞧見不遠處有一處圍著避風帷幔的涼亭,便向著自己身後的順英微微示意,順英會意的快步過去瞧了瞧,不一會兒,回來回稟道“裡頭並沒有人,收拾的也還得當,殿下可要過去?”
阮琨寧點點頭,對謝湘意道“我有些乏了,且去那兒歇腳,謝姑娘若是覺得累,便一道過來,若是想再四處瞧一瞧,自便吧。”
說完,也不等謝湘意說什麼,便自顧自帶著幾個丫鬟,往帷幔裡頭去了。
謝湘意不知是想到了些什麼,站在原地怔了怔,竟真的跟著一道進去了,阮琨寧聽得自己身後她的腳步聲,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那裡頭倒是暖和,許是為了照顧體弱的姑娘們,涼亭裡頭早早的備上了暖爐,十分的舒適,似乎是點了什麼香料,被圍起來的空間裡頭有一種溫暖乾燥的香氣,叫人在在外頭吹夠了冷風的眉目,都禁不住隨之舒展開來。
桌子的正中放置了一隻白瓷的瓶,線條流暢,古拙的很,裡頭錯落有致插著的是碧色梅枝,瞧起來倒是極為雅致。
阮琨寧與謝湘意都解開了外頭穿的大氅,坐在了鋪有棉墊的凳子上,周身也覺鬆快了幾分。
可能今日的黃曆不適宜出門,她們才剛剛坐定,便聽見外頭有熙熙攘攘聲傳來,隨之便是重重的腳步聲,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傳了過來,帶著幾分張揚與傲氣“裡頭是哪家姑娘在?王側妃至,還不出來見禮?”
這聲音,好生張揚!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