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淺嘗輒止,逼退時特意留下一絲光的氣息在經脈裡,反複打磨,或許……便能漸漸適應,從而走出這裡。”
話音未落,他已再次將手臂探向了那片光海。
這一次,光氣纏繞上來的速度明顯減慢了半分,那細密的刺痛也弱了許多,仿佛竟真的生出了一絲微妙的製衡。
其餘眾人見狀,也紛紛依樣畫葫蘆,小心翼翼地將指尖伸向光海邊緣,同時運轉心法,刻意讓一絲光氣滲入體內,再以自身靈力細細打磨、逼退。
那過程如同以毒攻毒般,每一次光氣與靈氣的碰撞都帶著針紮般的疼,經脈裡像是有無數細火在燒。
眾人屏息凝神,咬緊牙關,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對光的排斥正在一點點減弱,仿佛那道無形的壁壘,正被這反複的試探慢慢磨出一道細微的縫隙。
見所有人皆已在潛心試探,淩雲也不再藏著掖著。
她體質與修煉的功法本就異於常人,旁人視若煉獄的光域,於她而言,無疑是一處天然的修煉聖地。
她乾脆直接來到那一道界限前,初時還學著眾人的模樣,伸出一隻手佯裝適應。
指尖剛觸到光流,便借著那溫和的暖意悄然運轉功法——那些旁人避之不及的光粒子,到了她體內竟如找到了歸宿般,順著其經脈遊走間,被功法穩穩煉化,化作了精純元能。
界碑旁的灰霧依舊翻湧,光海依舊熾烈,可此刻,絕望的死寂中,終於透出了一絲微弱卻堅韌的生機。
時間就在這般靜默的對峙與修煉中緩緩流逝。
數月過去,有的人已能將半個身子探入光域,雖仍需凝神抵禦光域所產生的同化之力,卻已能在其中短暫停留;
而淩雲,早已光明正大地將整個身子盤坐在光域深處,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正如鯨吞海飲般肆無忌憚地吞吐著光海中的能量。
那些光能如百川歸海般彙入她體內,讓她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日漸渾厚,周身光暈也隨之愈發璀璨,仿佛一顆正在悄然覺醒的星辰。
好在她先前對外顯露的是雷屬性體質,雷電之中原就裹挾著熾烈的光華,如今在這光域裡進步神速些,倒也顯得合情合理,並未引起旁人的過多關注。
唯有她自己才知曉,這片令眾人談之色變的光之絕域,早已成了助她突破境界的絕佳秘境。
自上次進階之後,她修為的增長速度便變得極為緩慢起來。
未進階前,每一次吐納修煉,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元能在丹田中一點點充盈、凝練,那種踏實的進階感令人心安;
可進階之後,仿佛撞上了無形的壁壘,任憑她如何修煉,修為的增長都緩慢至極,幾近於無,再難有往日的洶湧之勢。
直到踏入這片光域,那凝滯的瓶頸才終於鬆動,光海中的能量如決堤的江河般,湧入體內,讓她再次嘗到了修為一日千裡的滋味。
就這樣,日子在單調的修煉中一天天流逝。
一年,兩年……轉瞬便是十年。
幽冥域的最深處,一座巍峨冥殿靜靜矗立,殿頂的黑瓦蒙著層化不開的霜氣,寒冷而神秘。
整座殿宇如一頭蟄伏的巨獸,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在這亙古的死寂之中,冷漠俯瞰著腳下的一切,將萬載光陰的沉鬱都深深刻進了每一道石縫裡。
議事殿內,陰氣濃稠得幾乎要凝成實質,幾位鬼域高層靜默於各自的白骨座椅之上,跳動的幽綠火焰,將他們的麵容映得半明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