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災年，究竟是向誰捐款，一旦百姓們心中有了這樣的糾結，那這競爭實際上就已經白熱化了。
到時候是四大皆空所以不會在意這些塵世阿堵物、還是會團結一致奮起反擊？
顧八代跟四爺心裡都有數，所以四爺一邊攏著茶一邊不緊不慢地道：“朝廷雖然不會介入養生堂的經營管理，但是如果養生堂真的做大的話，出於對百姓的負責，朝廷也是很有必要對其監督的，到時候，在戶部下設一個監管司就正好。”
顧八代：“……”
什麼朝廷不介入養生堂經營管理？什麼朝廷很有必要對其監督？
側福晉在養生堂的絕對權力你要保證，所以才打定主意不讓官方介入，可要是真的不介入的話，怎麼又要監督人家？
說白了，還不是要給養生堂一個官方背景，免得旁人有眼無珠竟敢對養生堂下手！
他剛才還說什麼來著？
四爺不是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性子！
呸！是他錯看了！
不過……
側福晉的確是在一門心思辦實事，而且養生堂真要能按照側福晉的規劃發展起來的話，對社會是大有裨益，不僅如此，就連四爺的名聲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往後再提到四爺，誰還會說什麼冷麵閻王？隻會說四爺愛民如子！
所以……
妃子笑就妃子笑吧。
艱難地把一肚子的槽給咽了回去，顧八代才不情不願地開口附和：“還是王爺想得周到。”
那當然是怎麼周到都不過分啊。
畢竟維珍投入了那麼大的精力跟心思，雖然維珍都已經做好了養生堂發展不好的準備，但是四爺怎麼會允許這種可能存在呢？
當然是要為維珍保駕護航了。
就連維珍最擔心的養生堂資金來源不足的問題，四爺也已經想好了妥當的解決辦法，隻是眼下還派不上用場。
談完正事，師徒兩人又聊起了家常。
四爺最關心的當然是老師的身體情況了：“不知老師最近身子如何？近日實在讓老師勞累了。”
“好得很，”顧八代道，“隻要有事兒忙，彆讓老頭子一味兒窩在家裡頭發黴，那身子骨就一準兒沒問題。”
把到嘴邊的“要不您暫且在家休養些時日”給咽下，又詢問了顧老夫人的身子之後，四爺便起身告辭了。
待出去，就瞧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立在門外，瞧著四爺出來，忙不迭行禮叩拜：“奴才見過王爺！恭請王爺金安！”
蘇培盛趕緊過來小聲跟四爺道：“啟稟主子爺，這位是顧小公子，方才來後院見顧老大人，便一直候在門外。”
用不著蘇培盛介紹，四爺也認得人是顧琮，每年過年的時候，就是顧八代的孫子、顧儼的兒子，今年十七歲。
每年過年的時候，顧儼都會帶著兒子登門給四爺拜年的，所以四爺對顧琮不僅有印象，而且印象還一直不錯。
無他，孩子實在太優秀了，顧儼能做好王府的大管家就已經難能可貴了，四爺對顧儼也一直很滿意，但是跟兒子顧琮比起來，顧儼……
還是顯得稍稍遜色一些。
因為天生擅長算學，所以兩年前，顧琮就以監生身份被破格錄入了算學館，從那之後參與編撰算法諸書，還因此得到過朝廷嘉獎，說是少年天才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句話，用在顧家父子身上再貼合不過。
這麼優秀的少年，生的也是相貌堂堂，四爺能不對他印象好嗎？
所以每年顧琮跟著顧儼登門拜年，四爺態度都很溫和，會詢問顧琮的功課差事，完了對顧琮的賞賜也都很大方。
但是這一次，四爺看顧琮的眼神卻明顯帶著挑剔。
蘇培盛都介紹完了，四爺也沒開口，就由著顧琮這麼一直行禮叩拜，四爺那挑剔的眼神在顧琮身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圈，這才勉為其難點點頭：“平身吧。”
“是，奴才多謝王爺。”顧琮從地上爬起來，微微躬身道，態度更加恭敬，不知不覺額頭已經掛滿了汗。
倒不是熱的，他又不傻，四爺那挑剔的打量，他能感受得到，所以……
他是哪裡做的不好、才會讓四爺不滿意嗎？
再如何天才再如何早早入仕，可畢竟就是個十七歲的孩子，這個時候難免心緒不安，連呼吸都屏住了。
四爺直接忽略顧琮的緊張，目光瞥過他胳膊上的紅帶子，隨口問道：“特意過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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