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失聲驚呼。
風幽篁,曾是前朝赫赫有名的“戶部尚書”,她才華橫溢,精通算學與錢糧,曾主持改革稅製,整頓國庫,被譽為“少年英才”。
昔日金殿上,紫袍玉冠,聲音清越如裂帛,曾以一人之力,舌戰群儒,駁得鹽鐵轉運使啞口無言。
可一年前,她因觸怒新帝,被革職查辦,隨後“病逝”於家中,朝廷賜諡“文貞”,以示哀榮。
可如今,這位“已死”的風幽篁,竟以“遠房表妹”之名,成了蘭一臣的續弦夫人?
公主冷笑:“好一出死而複生,金蟬脫殼!蘭一臣,你竟敢欺君罔上,藏匿罪臣!”
她立即命人深挖風幽篁的“死因”與“複生”之謎。
很快,密探帶回驚人真相——
原來,風幽篁並未病逝。
當年她被貶辭官之後,蘭一臣暗中救她,以“假死”之計,用一具與她身形相似的女屍代死,將其秘密送往江南隱居。
三年來,風幽篁改名換姓,女扮男裝,以“風清”之名遊曆天下,暗中為蘭一臣打理江南的暗線與錢莊。
而今,蘭一臣權勢穩固,便將她接回,以“娶親”之名,正大光明地迎入相府。
“這可是天大的把柄!”聖延長公主在密室中踱步,眼中閃著狠厲的光。
她立刻召集心腹幕僚,擬定計策。
“風幽篁本是罪臣,假死脫身,已屬大罪;如今更以女子之身,冒充男子,長期混跡官場,欺瞞朝廷,此為欺君!蘭一臣明知其身份,卻助其逃匿,偽造身份,包藏禍心,更罪加一等!”
幕僚點頭:“若此事公之於眾,蘭一臣必被彈劾,輕則罷官,重則下獄。陛下縱然信任他,也難抵群臣攻訐。”
聖延長公主坐在簾後,攥碎了手裡的琉璃盞。她終於明白,自己派去盯梢的人,為何屢屢失手——原來獵物根本不在暗處,而是光明正大站在堂上,出仕之後又換了一種新身份,真是膽大包天。
“不僅如此,”公主冷笑,“風幽篁曾掌戶部,知悉無數朝廷機密。她與蘭一臣私通,必有密議。若說他們無謀逆之心,誰信?”
她當即命人謄抄風幽篁的筆跡,比對舊日戶部公文;又收買蘭府舊仆,取得風夫人手書的詩稿;更派人潛入江南,尋訪當年“風清先生”的蹤跡,搜集證據。
最後公主喚來心腹嬤嬤,讓她把事情抖落出去,抖得天下皆知。
一切準備就緒,她隻等一個時機。
幾日之內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瞬間之間撲滿了長安城,如今的丞相夫人竟是昔日男裝入仕、官至戶部尚書的風幽篁。
茶樓酒肆,瓦舍勾欄,說書人拍醒木,唾沫橫飛,“話說那風尚書,明明是個女兒身,卻能把滿朝文武耍的團團轉,如今更是了不得,直接坐上了丞相府主母之位,這欺君之罪,怕是要株連九族嘍!”
三日後,早朝。
聖延長公主以“皇室長輩”身份,親臨殿上,手持一疊文書,當眾發難。
“臣啟陛下,”她聲音清冷,卻字字如刀,“今有當朝丞相蘭一臣,欺君罔上,包藏禍心,臣請陛下徹查!”
滿朝嘩然。
君淩端坐龍椅,眉頭微蹙:“長公主所言何事?”
“蘭一臣所娶之妻,名曰風棲竹,實為前戶部尚書風幽篁!此人一年前因罪被革,假死脫身,今以女子之身,冒充男子,長期潛伏朝野,蘭一臣明知其身份,卻助其藏匿,更把她娶為正妻,此乃明目張膽之欺君!”
她將證據一一呈上:筆跡比對、江南證人供詞、舊日公文印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