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在極簡的房間裡投下慘白冷光,牆麵的石灰泛著細微裂痕,像極了此刻緊繃到一觸即潰的氣氛。
何明陽脖頸青筋暴起,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對麵那個神色從容的男人。
梁永勝指尖輕輕叩擊著金屬扶手,腕表折射的冷光偶爾掃過何明陽漲紅的臉。
這種風輕雲淡的姿態,像根鋼針般紮在何明陽心頭,恨意如同漲潮的海水,漫過胸腔。
“我不服。”
何明陽突然盯著梁永勝雙眼通紅,喉結劇烈滾動。
“如果張文鑫真要把我當成棄子,就彆怪我把他的事全說出來。”
梁永勝原本垂落的眼睫突然上挑,輕蔑的笑意如同漣漪般在嘴角漾開。
他猛然起身,椅子在地麵滑動發出“嘩啦”聲響,骨節分明的手指閃電般揪住何明陽的衣領。
布料撕裂的脆響中,何明陽被迫前傾,鼻尖幾乎要撞上對方鏡片後的寒芒。
“你不服?”
梁永勝壓低聲音,溫熱的吐息噴在何明陽耳畔。“你憑什麼不服?”
他另一隻手突然掐住對方下巴,迫使何明陽與自己對視。
“何明陽你身上的血就算流乾了也沒有張文鑫流的汗紅,你有什麼不服的?”
梁永勝的拇指重重碾過何明陽顫抖的下唇。
“不服也沒用,在心裡憋著吧,你以為我來明州是幫你們的?”
他鬆開手,任由何明陽身體後仰。
“彆做夢了,我是來給張文鑫擦屁股的,你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有什麼資格跟我提要求?”
何明陽雙手撐在床上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梁永勝逼近一步,鏡片後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要怪就怪你沒有一個好出身,怎麼跟人家張文鑫比?”
他突然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我告訴你,想想你在國外的兒子,想要魚死網破?”
“何明陽你想的太多了,魚一定會死,不管是大魚還是小魚,但是這張網結實得很,就憑你們這些小魚蝦能衝破嗎?”
當“兒子”二字鑽進耳朵,何明陽本來漲紅的臉瞬間血色儘失,瞳孔劇烈收縮,憤怒的火焰被恐懼澆滅,隻剩下眼眶中搖搖欲墜的絕望:“彆...我答應你,千萬彆動我兒子,你說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他猛的起身顫抖的手指死死攥住梁永勝的袖口,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梁永勝輕蔑的掰開何明陽的手,指尖慢條斯理的理順何明陽歪斜的衣領,像是整理一件被揉皺的商品。
“嗬嗬,這樣才對嘛,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
他拍了拍何明陽凹陷的臉頰。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放心,到時候給法院的材料我會寫上認罪態度良好的。”
何明陽重新癱坐在床上,鐵網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梁永勝將椅子精準推回原位,金屬椅腳與地麵摩擦出尖銳聲響,如同在何明陽心上刻下恥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