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離生活區較遠,但基地司令部就在附近。
海軍基地總部大樓矗立在金蘭灣一側,這座七層高的鋼筋混凝土建築通體漆成海軍藍,在朝陽的照射下泛著金屬光澤。
而它的對麵就是軍人大禮堂,此刻禮堂前麵飄揚著一些各種顏色的旗幟,更有不少戴著船形帽,汗毛老長的蘇聯水兵在門口晃蕩著。
"今天查得鬆,"陳誌明朝崗亭努努嘴,兩個衛兵正忙著核對一隊文職人員的證件,但也隻是草草掃了一眼就揮手放行,"平時檢查非常嚴的。"
輪到他們時,衛兵也隻是大咧咧的看了一眼證件,連上麵的照片都沒描一眼。
陳誌明帶著劉東穿過基地林蔭道時,沿途已經有不少軍官三三兩兩往禮堂方向走去。晨光透過棕櫚樹葉的間隙,在水泥路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禮堂裡冷氣開得很足,劉東跟著陳誌明在後排找了位置。主席台上方懸掛著紅底金字的橫幅,投影幕布正在調試,打出"1990藍鯨聯合演習作戰動員大會"的字樣。穿著不同製服的軍官們交頭接耳,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和皮革混合的氣息。
主席台上的官員們開始落座,肩膀上閃著將星的高鼻梁藍眼珠的老毛子長官趾高氣揚的坐在了中間。
當南方艦隊副司令開始講解演習特殊意義時,劉東突然捂住腹部。"可能是早餐吃壞了,"他皺眉對陳誌明耳語,"我得去趟廁所。"
“我帶你去,要不然你找不到地方”陳誌明剛要起身,劉東按住他手腕:"彆耽誤你聽報告,我認得路。"說著貓腰從側門溜了出去。
這時的太陽升得老高,刺得人睜不開眼。劉東站在禮堂台階上整了整軍裝領口,大步流星穿過廣場。
對麵灰色大樓前哨兵背著步槍挺胸而立,看到他從對麵禮堂過來,條件反射般挺直腰板敬禮。劉東回禮時腳步未停,皮鞋在大理石台階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劉東感到很意外,他至少準備了七八條理由進入這個大樓,例如到參謀處彙報,又例如到檔案室查找資料等等,但是哨兵根本都沒有多問一句。
大樓裡很安靜,隻有少數的人在值班,其餘的都在禮堂聽報告。
劉東迅速地在樓裡轉了一圈,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他的目標是作戰處和特務處。
他經過幾間辦公室,門都虛掩著,隱約能聽見打字機的哢嗒聲和電話鈴聲。值班的軍官們低頭忙碌,沒人注意這個匆匆走過的身影。
"你找誰,需要幫忙嗎?"一個戴眼鏡的女軍官抱著一摞文件從檔案室出來。
"哦,我是來取演習作戰預案的副本,"劉東鎮定地回答,"參謀處說放在三樓會議室了。"
女軍官皺了皺眉:"三樓會議室今天鎖了,都在禮堂開會呢。要不您去值班室問問?"
“好的,謝謝你”,劉東微微一笑迅速的離開了。
他離開後,女軍官才歪著頭想“這個人是誰,怎麼麵生的很?”,但很快被彆人的招呼聲打斷,立刻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
劉東快步走回禮堂,在側門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呼吸,這才輕輕推開門,貓著腰回到自己的座位。
剛一坐下,身旁的陳誌明就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會真吃出什麼毛病了吧?”
劉東擺了擺手,神色自若地說“老毛病了,蹲了會兒就好了。出來的時候碰上一個老戰友,聊了兩句,順便抽了根煙。”
陳誌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下次彆亂跑了,要是被人撞見還以為你開小差呢。”
劉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說完,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台上,餘光卻不自覺地瞥向窗外。
陽光依舊刺眼,照得整個廣場明晃晃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那一趟,看似平靜,實則驚心動魄。
腦海裡已偷偷記下的作戰處和特務處位置示意圖和弄鬆了的一樓衛生間的窗戶。
動員大會結束時,整個大禮堂散場的人亂哄哄的,根本沒有華國軍隊那種紀律嚴明,分批分次退場的樣子。
劉東和陳誌明揮了揮手便隨著人流退了場,而陳誌明則叮囑了一句“晚上等我啊”,便跑到不知哪去了。
夕陽將金蘭灣的海麵染成血色。陳誌明敲開劉東的房門,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著說:"走,帶你去嘗嘗基地裡最正宗的米酒,我叫了幾個老夥計。"
“這就是你說的新來的小兄弟?”一個戴著上尉軍銜的高個男子用筷子指了指劉東,扭頭對陳誌明說道,“看著可比北方艦隊那些歪頭鵝順眼多了。”
“阮兄弟,這是基地作戰處的周參謀”,陳誌明笑著介紹道。
夜幕降臨,幾人圍坐在基地外的一家小酒館裡。除了陳誌明,還有作戰處的參謀老周和另外兩名軍官,都是陳誌明的老鄉。酒過三巡,眾人漸漸放開了話匣子。
"這次演習規模可不小啊。"老周抿了口酒,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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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誌明點頭:"是啊,聽說這次的作戰方案特彆複雜,連我們這些老兵都得好好研究。"
酒過三巡,周參謀舌頭開始打絆子:“你們曉得……這次演習……為啥非要選在太平島那邊嗎?”他猛地一拍桌子,花生米都蹦到了地上,“就因為……特務處那幫混蛋說……說……”
陳誌明趕忙按住他搖晃的身子:“老周,你喝高了!”
“我沒醉!”周參謀忽地湊近劉東,酒氣直噴在他臉上,“小兄弟……你講講……要是有人提前知曉演習預案……”說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哢嚓——”
劉東不動聲色,再次為他斟滿酒:“周哥,您說笑了,咱們的預案哪能那麼容易……”
“容易,屁!”周參謀突然罵道“就這個破預案……我們作戰處改了十八遍……他們還嫌不完美……這幫狗娘養的,就知道坐在辦公室裡指手畫腳的。
陳誌明苦笑著對劉東說道“每次喝多都這樣。上次還……哎,不說了”
劉東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老周是作戰處的,肯定是改方案搞的煩心了?這玩意兒就是費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