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拉達轎車在劉東家所在的單元樓對麵緩緩停穩,恰好正對著樓道入口。這個位置視野極佳,能將進出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車內的女人熄了火,周遭瞬間安靜下來。她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從隨身的挎包裡摸索出一個黑乎乎、巴掌大小的方塊狀物體,外表看起來像是磁帶錄音機,但似乎又經過某種改裝。
她熟練地檢查了一下,按下一個按鈕,確認有微弱的指示燈亮起後,便俯身將它穩妥地塞進了駕駛座的下方。
做完這些,她攤開手掌,那是一個帶有伸縮天線的簡易遙控器,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她凝視了片刻,指尖在上麵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即將其謹慎地收進了外套口袋裡。
最後,她從後座拎起一個細長的、類似樂器盒或者釣具包的帆布兜子,利落地開門下車。
她沒有看向劉東家,而是徑直朝著劉東家前麵那棟樓走去,步伐平穩,身影很快融入了樓宇之間的陰影之中。
劉東家是新建的小區,入住率並不是很高,還有更多的人正在進行裝修。女人走進的這棟單元樓裡,隱約傳來電鑽的嗡鳴和敲打聲,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油漆味。她腳步很輕,皮鞋踏在台階上沒有發出太多聲響。
三樓中間的人家裡麵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她敲了三下,節奏平常。
貓眼暗了一下,門鎖轉動。一個穿著工裝背心的中年男人探出頭,皮膚黝黑,手上還沾著一些膩子粉。
“你找誰?”他疑惑地打量著這個陌生而漂亮的女人。
“就找你。”她唇角微揚,右手如閃電般劈在他側頸。男人瞳孔猛地收縮,一聲未吭就軟倒在地。
女人閃身進屋,利落地帶上門。客廳堆著幾個紙箱,裝修工具散落一地。
“老張,誰啊?”裡間走出個係著圍裙的婦女,手裡還拿著抹布。話音未落,女人已經旋身到她身後,同樣精準的一記手刀。
確認屋裡再沒彆人後,女人走進臥室。嶄新的雙人床上還罩著塑料膜。她利落地撕開床單,麻利地將兩人背對背捆在一起,又用布條塞住他們的嘴。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她站在客廳中央,環視這個尚未布置完畢的新家莞爾一笑。
女人站在客廳中央,不急不緩地拉開帆布袋的拉鏈。帆布向兩側滑開,露出裡麵用一些碎布包裹著的零件,打開來赫然是一支拆解開的狙擊步槍。
她先取出槍托部分,接著是槍管,烏黑的鋼製管身在從窗戶透進的稀薄天光下泛著啞光。
她的動作從容不迫,每一個部件的銜接、每一顆螺絲的擰緊,都流暢得如同經過千百次排練。槍機組件被穩穩地嵌入,“哢噠”一聲輕響,嚴絲合縫。最後,她裝上了瞄準鏡,調節環轉動時發出細微而清晰的“嗒…嗒…”聲,像某種冷酷的倒計時。
組裝完畢,她單手將狙擊步槍提起,走到窗邊。客廳後麵的窗戶正對著劉東家所在的單元樓道口,之間毫無遮擋,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對這支槍而言近乎咫尺。
她端起槍,肩窩抵住槍托,臉頰輕貼上去,右眼湊近瞄準鏡。視野裡,十字線清晰地套住了對麵空無一人的樓道入口,連單元門上的細縫都分毫畢現。
而那輛灰色的拉達轎車,也穩穩地停在瞄準鏡視野的下方邊緣,像一隻蟄伏的甲蟲。
她微微調整呼吸,感受著從窗戶縫隙滲入的、略帶潮濕的空氣。濕度稍高,但對這個距離的射擊影響微乎其微。
她保持著瞄準姿勢,一動不動,好半天才放下槍,一翻身躺在床上,把在車上摘掉的耳機又塞進了耳朵裡。
這邊酒店結婚典禮結束,宴席正式開始。大廳裡瞬間熱鬨起來,杯盤交錯,笑語喧嘩,空氣中彌漫著菜肴的香氣和喜慶的氣氛。
高楊已換上一襲剪裁合體的紅色旗袍,勾勒出窈窕的身段。絲綢麵料泛著溫潤的光澤,襯得她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肌膚愈發白皙晶瑩,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新郎新娘敬酒自然要先敬娘家親戚這邊。幾桌過後,便來到了劉東所在的這一桌。
高楊端著酒杯走過來,眼波流轉間,看到了劉東嫣然一笑,那笑容比身上旗袍的顏色還要濃烈幾分,聲音清脆帶著熟稔:
“行,夠哥們,我還以為你忙著陪小對象,不來了呢!”
她話語爽利,帶著一絲調侃,瞬間拉近了距離。說著,她不由分說地拿起酒瓶將劉東麵前空著的酒杯斟滿,透明的白酒在杯壁上激蕩出小小的旋渦。接著,她也在自己的杯子裡倒了小半杯,然後豪氣地端起。
“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劉東,又掃過劉南,笑容真誠,“劉東,還有這位……是劉南妹子吧?為我們這緣分,也為你們的將來,乾一個!”
新郎也在一旁微笑著舉杯示意。
劉東連忙站起身,端起酒朗聲道:“祝楊姐,姐夫,新婚快樂,百年好合,這杯必須乾!”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宴席氣氛愈加熱烈。劉東瞅準一個空檔,端起重新斟滿的酒杯,對劉南低語一句,便起身朝著身後那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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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央,東北大哥正紅光滿麵地比劃著,講到一個關鍵處,蒲扇般的大手一揮,仿佛又能撂倒幾個似的。劉東走到他身邊,恭敬地叫了一聲:“大哥!”
東北大哥聞聲轉頭,看到劉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露出一絲狂熱,驚喜的喊道:“哎呦我艸,狠人小兄弟,是你啊,這可太巧了。”他一把拉住劉東的胳膊,用力拍了拍,“咋的?你也來喝喜酒?”
“是啊,大哥,真沒想到在這兒遇上您。”劉東笑著,內心激動,“剛才就看見您了,一直在敬酒沒得空過來。在火車上,多虧了您……”
“嗐,提那乾啥!”大哥大手一擺,打斷劉東的道謝,顯得渾不在意,“碰上了能不管嗎?那不成癟犢子了,都是緣分,來來來,正好,陪哥喝一個!”
劉東連忙雙手捧杯:“大哥,我敬您!感謝您仗義出手,也祝您一切順利!”
“好。乾了!”大哥很是高興,端起自己的酒杯,與劉東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即一仰脖,杯底朝天。那股子豪爽熱絡,仿佛能將這酒店屋頂都掀翻。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劉東卻隻覺得胸腔裡一片滾燙。這座久彆的城市,因這意外的重逢,驟然變得親切溫暖起來。
婚禮很熱鬨,還有一些通白有地位的人士,敬酒的新郎新娘忙的不可開交,劉東和劉南也沒有和高楊打招呼就悄然離去。
給未來公婆的禮物是在京都就準備好的,這著實費了劉南一番心思。第一次當兒媳婦,剛開始不知道送什麼好,愁得在屋裡直轉圈。
轉得劉老爺子頭疼,一指自己的書房說,我那有茶葉給你未來公公帶兩盒,還有一些阿膠你婆婆吃也挺合適轉。
“哎,對呀”,劉南眼睛一亮,自家有現成的東西,都是劉老爺子的老部下送的。那可不是普通的茶葉和阿膠,那可是市麵上有錢也買不到的上等貨,這下連錢都省了,劉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