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轉過頭,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聲音帶著顫抖:“他們……他們穿的是犯人的衣服,藍白條紋……那是伊爾庫茨克第二監獄的囚服,天啊,難道……難道他們越獄了?”說到“越獄”兩個字時,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恐懼。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嘴唇哆嗦著,用更快的語速補充道:“那所監獄……關著的都是重刑犯。殺人犯、搶劫犯、幫派分子……全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們怎麼會跑出來,還在這裡攔火車?”
安娜的話讓車廂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如果說剛才還隻是麵對未知劫匪的緊張,現在則是一種直麵真正亡命之徒的寒意。
“艸!”
強哥聽完,臉上的狠色未消,卻多了幾分凝重和鬱悶,他低罵一聲,“比劫匪還他媽嚇人。”
他握槍的手更緊了,指節有些發白。如果是普通求財的劫匪,或許還有周旋餘地,可麵對一群越獄的、毫無顧忌的重刑犯……那幾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列車依舊在減速,彎道還未完全駛過。外麵那些囚犯的嚎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甚至能聽到鐵鉤刮擦車廂外壁的刺耳聲音,以及俄語瘋狂叫罵和催促同夥加快速度的吼聲。
有人已經開始試圖用鐵鉤勾住車廂的扶手或欄杆。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這次子彈打在了車廂外壁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顯然開槍的人離得更近了,或者在試圖威懾。
“他們想爬上來!”阿輝冷靜地判斷道,身體已經貼緊了門邊的牆壁,匕首橫在胸前。
怎麼辦?是守在這狹小的包廂裡,等待可能被攻破的結局,還是……
“強哥,”劉東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但他強迫自己快速思考,“不能讓他們上來,這列火車人多,一旦被他們突破……”
強哥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眼神閃爍,瞬間做出了決定。“阿輝,守好門,彆讓任何人從門口進來!”他低吼一聲,然後猛地轉向窗戶,槍口對準窗外,“你們都躲到最裡麵去,趴低!”
說完,他不再猶豫,冒險窗戶拉起一下,對著路基下最近的一個囚犯身影,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相對封閉的車廂內回蕩,震耳欲聾。
車下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個身影踉蹌著倒下。
這一槍,如同捅了馬蜂窩。下麵的囚犯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加瘋狂憤怒的吼叫,子彈如同雨點般朝著這扇窗戶傾瀉而來。
“砰!砰!”
子彈打在車廂外壁和窗框上,碎屑紛飛。強哥早已縮了回來,背靠著車廂壁,大口喘著氣,臉色有些發白。剛才的冒險一擊雖然見效,但也讓他暴露在極大的危險之下。
“他們人太多了,而且還有槍”,強哥咬著牙說道,眼神裡終於浮現出一絲絕望。對方雖然是烏合之眾,但卻是有組織、有武器、且完全瘋狂的亡命徒。
劉東下意識抬頭往窗外一瞥,心跳幾乎驟停——火車轉彎,正好可以看到前麵的車廂。前方的車廂門外,幾個犯人已經抓住了車門邊的把手砸碎了門玻璃,正往車上爬。
“糟了!”劉東的聲音因驚恐而尖利變形,“他們上車了,前麵車廂。”
強哥猛地撲到窗邊,看到這樣的情景臉色也變得鐵青。
“哐當——”
前麵一節車廂的門被打開,後麵幾個囚犯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拚命追趕著,眼看就要鑽進車裡。
“他們……他們真爬上來了……”
阿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原本全神貫注戒備著包廂門,此刻聽到前麵車廂裡傳來的尖叫一聲慌亂的說道。
強哥臉上的狠戾第一次被恐慌覆蓋,以前在國內混社會,他那些“道上”的手段無非是威脅、恐嚇,最多見點血,對方多半就慫了。
可眼前這些是剛從監獄裡逃出來的亡命徒,監獄的嚴酷、逃亡的絕望已經把他們逼成了真正的野獸——野獸是不談判、不畏懼的。
“怎麼會這麼快……”
強哥喃喃道,握槍的手心全是冷汗。他原以為還能憑借車廂固守一時,等待可能的轉機,可現在犯人已經突破了列車本身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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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姐姐還在前麵呢,這可怎麼辦啊?”,臉色慘白的安娜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他們進來後……會一節車廂一節車廂搜過來。”劉東強迫自己冷靜分析,儘管牙齒都在打顫,“這列火車乘客太多,會亂成一團……到時候……”
“呯、呯”,前麵車廂裡的槍聲打斷了他的話,隨即“乒乒乓乓”的槍聲響起,顯然是打了起來。
“還有人換了槍”,強哥喃喃的說道,顯然在和那幫大兵的交易中不隻他們一夥換了槍,其他的人也有心思活絡的。
“強哥,怎麼辦?”阿輝也慌亂問道。
“呃……”,強哥嗚呼了一下也沒有了主意。
劉東“唰”的一下拽出槍,笨拙的擺弄著,好容易把子彈上了膛,似乎下定了決心“衝過去吧,兩麵夾擊,不能等他們過來,趁現在他們剛上車還沒站穩——”
話沒說完,前方車廂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驚叫聲,女人的哭喊、男人的怒吼混雜在一起,順著車廂連接處傳來,在窗外呼嘯的風聲中時斷時續,卻比任何明確的威脅更讓人毛骨悚然。
而槍聲也停止了,應該是普通的老百姓沒能鬥過凶殘的犯人,更何況這些犯人中間甚至還有幾個服過役的俄國大兵。
過道裡的混亂像潮水般湧近。腳步聲雜亂而沉重,跌跌撞撞,間雜著粗重的喘息和驚恐的嗚咽。木質地板被踩得咚咚作響,仿佛整節車廂都在震顫。
“快跑,快跑啊”有人帶著哭腔嘶喊。
劉東將包廂門拉開一條窄縫——過道裡昏暗的燈光下,人影幢幢。一個穿著破舊西裝的中年男人正連滾爬地向後跑去,領帶歪在一邊,眼鏡斜掛在耳朵上,臉上全是血汙和駭然。
他身後,更多驚慌失措的麵孔擠成一團,女人散亂的頭發貼在汗濕的額前,孩子被死死捂在懷裡不敢哭出聲。
而前麵的走廊裡可以聽到彼得羅夫大聲的喝斥和咒罵聲,隨著“呯”的一聲槍響,聲音戛然而止。
“強哥,咱倆守住過道,露頭一個打一個”,劉東咬了咬牙十分害怕,卻又不得不上的樣子。
“好,和他們拚了”,強哥一股豪氣湧上來,在這麼漂亮的俄羅斯女人麵前自然要表現出他的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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