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滿臉的血汙順著紗布邊緣往下滲,半邊臉腫得老高,原本還算精神的模樣此刻隻剩驚魂未定的呆滯,看得阿輝心頭一緊,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與此同時,蜷縮在下鋪角落的維克托眼睛一亮,一下就看到了跟在後麵的葉蓮娜。
剛才的事情把他嚇得不輕,此刻見到親人,所有的恐懼瞬間爆發出來,他起身一頭撲進母親懷裡,帶著哭腔喊道:“媽媽,我好怕!”
葉蓮娜連忙抱住兒子,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不怕了,媽媽在,沒事了。”
“太他媽的嚇人了,這趟出來真是賠大發了,以後這條線可不能跑了,這次丟了半個耳朵,下次整不好把小命都得搭裡”,強哥無比懊惱的說道。
“那怎麼辦?”阿輝小心翼翼的問道。
“能怎麼辦,還有三天就到莫斯科了,總不能原地返回吧”,強哥鬱悶的拽出一支煙。
“王剛兄弟你怎麼樣?”阿輝看著臉色慘白的劉東問道。
“沒,沒怎麼樣,就是兩腿發軟,使不上勁”。劉東見葉蓮娜摟著孩子坐在他的鋪位上並沒有打算走的意思,便笨手笨腳的爬上了張曉睿的上鋪。
張曉睿呆在上鋪一直沒下來,跟個膽小的普通女人一樣,見劉東爬上來連忙拉了他一把,隨即就摟著他的胳膊小鳥依人一般靠在他身上。
自從小時候被劉東救過,這小女孩就無比崇拜劉東,劉東的影子早已烙印在少女的一顆心裡。在學校時劉東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還刻意的跟她保持距離,沒想到這次這麼幸運和他一起執行任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下麵的強哥還在罵罵咧咧,阿輝低聲勸慰著,維克托在母親懷裡漸漸止住了抽泣。
“那個安娜應該是克格勃的人”,劉東用手指輕輕的在張曉睿的腿上用摩斯密碼交流著。
“那下麵的這個女人呢?”張曉睿無聲的問道。
“是安娜的姐姐”。
張曉睿指尖在劉東膝頭輕叩:“她和她妹妹一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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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眼簾微垂,節奏沉穩:“大概率不是,克格勃身份對家人也是嚴格保密的。”
兩人在上麵無聲的交流,下麵的強哥揉著腫漲的臉,情緒平複了大半。他瞥了眼葉蓮娜懷裡安靜下來的維克托,咧嘴問道:“女士,你妹妹可真夠厲害的,剛才那幾下又快又狠,不會是當警察的吧?”
葉蓮娜攏了攏鬢邊散亂的金發,眼神掠過一絲遲疑,隨即搖頭淺笑:“不是的,她就是個學生,在華國留學呢。學那點功夫,也隻是為了平時防身用。”
“原來是這樣。”
強哥咂了咂嘴,想起剛才車上的混亂,又忍不住抱怨,“說起來,你們國家現在怎麼亂成這樣?到處都是鬨事的,我們這一路過來真是又驚又怕。”
葉蓮娜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輕輕歎了口氣:“我也有半年沒回國了,具體發生了什麼,其實也不太清楚。”
話音剛落,外麵安娜快步走了回來來,拉開門語氣平靜地說:“姐,車上已經安全了,我們該回去了。”
她目光掃過強哥,見他耳朵上包裹的紗布,隨口問了句:“你的傷沒事吧?”
強哥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小傷而已,掉了半隻耳朵。”
安娜沒再多言,彎腰抱起維克托,對葉蓮娜說:“走吧。”而對那個窩囊廢劉東直接選擇了無視。
接下來的旅程讓車上的人提心吊膽,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火車在伊爾庫茨克站停了下來,列車員下去補充食物。而地方上來了兩個穿著皺巴巴製服的警察。
他們沿著車廂慢吞吞地走,一臉的敷衍。
“有損失嗎?登記一下。”
其中一個叼著煙,含混不清地問著,手裡拿著個小本子,筆尖懸著,似乎並不期待任何回答。
乘客們搶著說著被搶走的財物,報出盧布數額或物品名稱。
警察潦草地記了幾個數字,聽到“被打了”、“受了傷”之類的字眼時,也隻是從鼻子裡哼一聲,眼皮都未多抬一下。
不到十分鐘,他們便完成了“記錄”,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艸,在這糊弄鬼呢”,阿輝不滿地罵道,而強哥則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
誰也沒有想到剩下的行程竟一帆風順,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
第七天中午,陰沉的天空低垂,灰色的雲層似乎觸手可及。隨著一聲漫長而嘶啞的汽笛鳴響,車身劇烈地晃動了幾下,終於緩緩停住。
莫斯科到了。
站台上擁擠而嘈雜,彌漫著煤煙、人潮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氣息。人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和輕了許多的行囊,湧向車門。
穿過昏暗、牆壁斑駁的通道,擠過柵門,他們終於踏上了車站外的空地,悶熱的空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然後,所有人都愣住了。
車站正前方的廣場,此刻卻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景象。約莫二三十個男人,黑壓壓地堵在那裡。
老毛子都是人高馬大的,而這夥人更是如北極熊一般。
有的人領子高高豎起,卻掩不住脖子上刺青的猙獰一角。有人敞著懷,露出腰間的皮套,那裡鼓鼓囊囊,形狀不言而喻。
他們大多剃著青皮或留著極短的頭發,帶著毫不掩飾的戾氣,來回掃視著每一個從車站湧出的麵孔。
沒有人說話,雖然鬆散地站立,卻隱隱形成半包圍的態勢,將車站出口“罩”在其中,
“這……這是要乾嘛?”阿輝的聲音乾澀,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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