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藍天,同一縷月光。
上海,杜月笙團隊也在商議謀劃著。
皮爺和騷爺從北平空手而歸,不但沒帶來乾掉陳三的消息,反而帶來了海爺的喪訊。
陳三再一次絕境逢生、逃出生天。
杜月笙坐在椅子上,一直抽著煙鬥不說話。
杜先生越不說話,皮爺和騷爺越緊張。
皮爺的魚尾紋更加厚重。
騷爺的燒豬蹄臉更加油膩。
良久,杜月笙緩緩說道:“一個控製不住酒的人,難成大器,一個控製不住色的人,一事無成,佛門五戒,誠不欺我。”
“什麼?”皮爺眨眨眼,“杜先生說什麼?”
杜月笙慨歎道:“海誌廣和海誌高節外生枝,不是陳三有多聰明,而是海爺的人不守規矩。”
皮爺點點頭:“杜先生,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實在不行,我看不如派出一些兄弟,來暗的吧!幫派裡高手眾多,身手乾淨,年前潛入天津,讓陳三過不了年!”
杜月笙搖搖頭,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還能這樣乾嗎?”
“杜先生什麼意思?”
杜月笙歎道:“風向已經變了。這次陳三和海震宇對賭,是上麵的意思,掏空蕉萬山的家產,搭上陳三一條命,保沈心茹平安。結果海震宇的兩個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陳三逆勢翻盤,如今海震宇已經死了,一個死了的人,還值得上麵為此事大動乾戈嗎?”
皮爺聽得毛骨悚然。
杜月笙又道:“高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錢到手了,蕉家和海家兩敗俱傷,唯一的贏家是上麵的人。大戲落幕,我們都是陪唱的。死了的人,不會說話,活著的人,錦上添花,遠東貿易公司會繼續運營,陳三,要崛起了。”
皮爺黯然失色,心臟怦怦跳,杜先生如果說陳三要崛起了,那必然是要崛起了。
杜先生眼力,向來高瞻遠矚。
這是一個上海灘大混子,對一個剛剛興起的小混子的絕對肯定。
如果說上一次杜月笙見陳三,陳三爺還隻是個賭徒,現在,陳三爺就是冉冉升起的黑幫新星。
皮爺感覺小腹一涼,尿意頓生,他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藍月,這個曾經被他玩弄的姑娘。
從今往後,陳三爺隻要崛起,他再也不可能碰藍月一個手指頭。
昔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從這一天開始,一輩子望塵莫及。
天壤之彆的待遇、巨大的心理落差,讓皮爺羞憤交加。
痞子們最不能排解之事就是:我曾經隨便碰的女人,今後再也沒資格碰,思維還停留在過去,現實已劇變滄桑。
“不要再想那個藍月了。”杜月笙淡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