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走後,陳三爺緊張得咽唾沫,這個事要是讓她攪和進來可就壞了,思忖片刻急忙給村上花子掛電話:“喂,花子?”
聽筒裡傳來村上花子的聲音:“咋了,陳桑?”
陳三爺沉思片刻,道:“柳爽的事,是怎麼回事?”
“哦,你說這事啊,沒啥事,就是讓她去協助你工作。”
“我不用她協助,我自己可以。”
村上花子一笑:“陳桑,大日本帝國皇軍是不會把寶押在你一個人身上的,況且你現在身體有恙,你好好養傷就行。”
陳三爺臉一沉:“卸磨殺驢有點快吧?”
“彆這麼說。陳桑,你和馱爺的事,黑龍會和軍部已經調查清楚了,從此之後,你和馱爺都不會受到重用,你坑了他多少錢,你最好交出來,彆等著我們捋順了,到時候你就被動了。”
陳三爺身子一顫:“肯定有誤會,我隻拿了他10萬。”
村上花子歎了一口氣:“你要再這樣,連我也保不了你了。我跟香月司令申請了,他答應我帶你去日本養傷,以後遠東貿易公司的事,不用你管了。”
陳三爺大驚:“花子,花子,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背著我密謀出逃?你從馱爺那裡紮了這麼多錢,不就是想跑嗎?”
陳三爺一愣:“我往哪兒跑啊?我跑得了嗎?”
“你借下南洋之機,去香港和沈心茹會合!這就是你的心思!”
陳三爺嗬嗬一笑:“如果你這樣想的,我也無話可說。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隨便你怎麼說。”
“我老丈人在你們手上,我怎麼跑?!我賭場十幾號兄弟,我怎麼跑?!我是紮了老馱一筆錢,但這筆錢是用來買罌粟的!是那三個小子太心急了……”陳三爺突然戛然而止,不說了。
村上花子咯咯一笑:“怎麼不說了?”
陳三爺恍然大悟:“花子,你詐我?!”
村上花子冷冷一笑:“陳桑,謝謝你和盤托出。你要不說,我還真不知道罌粟的事!這回你和老馱的事,總算弄清了!我們就喜歡看你們中國人內鬥,坐山觀虎鬥,哈哈哈哈!”
陳三爺無奈地點點頭:“你贏了。”
“陳桑,彆這麼低沉嘛,老馱那邊死了三個壯漢,你也差點被弄死,你們雙方都守口如瓶,我隻好采取這個策略了,你不是賭徒嗎,最會出詐嗎,怎麼關鍵時刻中招了?咯咯咯咯。”
陳三爺歎道:“還是你們女人厲害。我坦白,我把紮的錢都交出去。”
“多少?說實話!”
“70萬。”
村上花子倒吸冷氣:“你……之前你竟然說10萬?你吞了60萬?你的良心大大滴壞了!”
“我也是沒辦法,賭場幾乎所有收入都上繳,手裡沒錢,我心裡不踏實。”
“行嘞!你和老馱,都得受到嚴厲懲罰!”
“罰唄!我就剩一條命了,他還很肥!能隨手給我70萬,你想想他還藏了多少錢?”
村上花子啪地掛了電話。
陳三爺長舒一口氣:總算把這個屎盆子扣在老馱腦袋上了。
陳三爺就是要出逃,可他偏偏以罌粟做文章,避重就輕,反打一筢,假裝說禿嚕嘴,無形中把馱爺點了。
成則逃跑,不成點駱駝,走一步,看三步,隨時留後手,這是恩師大流馬曾經教過他的。
唯一沒料到的就是柳爽突然蹦出來攪局。
如果讓柳爽得逞了,他再也沒有下南洋的機會了,就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思來想去,他對門外大喊:“馬夫,備車!”
馬夫開來了最後一輛汽車,賭場唯二的兩輛車,被鈕七郎三人撞報廢了一輛,僅剩這一輛了,性能遠不如那一輛,湊合著開吧。
“三爺,去哪兒?”馬夫問。
“去柳爽家。”
馬夫推著輪椅,來到車前,把陳三爺扶上車,輪椅放在後座上,啟動車子,直奔柳爽家。
到了那裡,發現大門緊鎖,柳爽不在家。
“怎麼辦?”馬夫問。
“等。”陳三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