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呢?在哪兒呢?”陳三爺看著劉歪歪沒有嘴的臉。
“這邊兒,這邊兒。”劉歪歪把腦袋往左轉,嘴巴終於顯現出來。
“可以啊。”陳三爺讚歎,“你這樣的長相,可以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兩不誤!”
“謝謝爺爺誇獎!”劉歪歪抱拳。
“爺爺!爺爺!爺爺!”眾人還是不停磕頭。
陳三爺嗬嗬一笑,伸手安撫大家,就像當年在上海灘皮爺安撫那群被揍的假和尚、假道士一樣:“好了,好了,都彆喊了,心意領了。”
眾人逐漸安靜下來,但還是跪著,不敢抬眼看陳三爺。
“這幾位兄弟看著麵生呢?”陳三爺瞅了瞅鋸鋸齒、王鋼蛋、二聾子。
張瘸子趕忙介紹,一抱拳:“啟奏爺爺,這都是我手下兄弟,跟著我混口飯吃,這個圓乎乎的叫王鋼蛋,他姐叫王鐵錘,京城老王家的兒子,這個長得曲裡拐彎的,叫鋸鋸齒,也是我的小弟,那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叫二聾子,以前俺倆一塊在大街上乞討,屬於難兄難弟。”
陳三爺點點頭:“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二聾子?是真聾啊,還是假聾啊?”
張瘸子趕忙對二聾子說:“聾子!你自己向若水爺爺介紹你的身體狀況,不許撒謊!”
二聾子早已渾身顫抖,當初在北平時,他就不想跟著來暹羅,從南苑機場上飛機時,他就肝兒顫,本來耳膜就不好,上了飛機,艙內增壓,空氣稀薄,耳朵嗡兒地一聲,就悶了。
經常坐飛機的朋友都知道,由於高空氣壓和地麵不一樣,耳朵經常會悶,一悶就有一種聽不見的感覺,就像小時候遊泳,耳朵裡灌水了,你說聽不見吧,還能聽見,你說能聽見吧,卻聽得不透徹。
到了廣州登船時,大家的耳朵都好了,唯獨二聾子,就是好不了了,不知咋回事,兩隻耳朵總是悶悶的,像蒙了一層薄膜。
現在,突然看到了陳三爺,他冷氣攻心,邪氣上揚,耳朵更悶了,甚至產生了耳鳴、耳痛,猶如灌了鉛,嗡嗡作響。
“聾子!說話!向若水爺爺介紹你自己!”張瘸子憤怒地催促,“聾子!聾子!快點說話!”
聾子急火攻心、邪氣亂竄,嘣兒——一聲,噗——一灘紅色的物質從耳道裡噴出,啪——落在了地上。
那股積攢在耳道裡的壓差終於疏通了,與此同時耳膜也爆裂了,在壓強的作用下,耳膜崩出了耳道,落在了地上。
這下更聽不見了,張瘸子的聲音就像遠古的號角,遙遠而飄渺:“聾子~~~說話~~~說話~~~”
陳三爺訓斥張瘸子:“說什麼說?!沒看到一隻耳膜都崩出來了嗎?這種廢人,直接埋了算了!”
二聾子一聽這話,急忙磕頭求饒:“三爺!爺爺!我左耳耳膜崩出來了,右耳耳膜還在,我能聽見!求爺爺饒我一命!饒我一命!我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陳三爺搖搖頭:“不行,不行,你們這群人,爛透了,我曾經給過七和尚兩次機會,他都說改邪歸正,但你們現在看看,他依然為非作歹,壞人是變不成好人的,死了才乾淨。”
七和尚一聽這話,倒吸冷氣,白眼一翻,嘎——抽了。
這次的抽,不同往常,來勢凶猛,陳年的積澱,渾身哆嗦,像條蛆,扭曲盤旋,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擰成了麻花。
劇烈抽搐,大股旋轉,像鐘表一樣在地上轉圈兒。
嘴裡發出“呃、呃”的聲音,瞬間吐沫子了,白花花的沫子,像肥皂泡泡,從嘴裡往外泛。
按照順時針的方向,以股骨頭做軸,在地上高速旋轉。
眾人大驚,見過抽的,沒見過抽得這麼劇烈的。
渾身骨節嘎嘎作響,間盤縫隙持續縮短,身體體積越來越小。
馬夫哥驚訝地說:“三爺,要不要乾預一下?這樣抽下去,體積會越來越小,一會兒抽成刺蝟了,就不好伸展了。”
陳三爺冷冷一笑:“胡說八道,哪有抽成刺蝟的?”
馬夫說道:“真的,三爺,以前我在青縣老家時,有個鄰居也愛抽,有一次抽的特厲害,1米85的大個,200斤的體重,最終抽成嬰兒一樣大小,等人們發現時,已經救不過來了。”
陳三爺聽罷眼睛陡然發亮,嘿嘿一笑:“那咱可得好好欣賞欣賞,看看七和尚怎麼抽成刺蝟大小!”說罷,蹲下,看著七和尚一圈圈轉動。
“嘭”地一聲,門開了,蕾蕾走了進來:“陳若水!我回家了!藥品都抽樣檢查完了!”
定睛一看,一屋子人,蕾蕾一愣,這都是誰啊,貌似這群人在觀察什麼。
陳三爺轉頭招手:“小師父,來來來,我們一起欣賞!”
蕾蕾撥開人群走過去,一看是羊角風,忙道:“還不快救人?!你們還在這裡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