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草原的塵土掠過,灰發男子僵在原地,連掉在腳邊的虎翼鎏金鏜都忘了去撿。
他看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對我身份確認的期待,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那原本銳利如刀的目光,此刻軟得都能掐出水來。
我則是攥緊白鱗劍指節泛白,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反複逡巡,心臟砰砰直跳。
當年蘇俊喬大哥和孫楚雅大嫂將小蘇浩托付給我,而他們卻為了給我們爭取逃跑時間,被神軍士兵逼得墜崖身死。
那個被我護在懷裡,不哭不鬨的孩童模樣,時常就會浮現在我的腦海,勾起我的思念。
可如今他竟變成了這麼一個渾身鐵血氣的將軍。
這滄海桑田的劇變,竟讓我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按理來說,現在距離上古時代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之久。
不管是鐘老他們還是小蘇浩,我都沒有理由相信,他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即便我現在接觸的世界是修行者的世界,與普通人的世界天差地彆。
對各種奇聞異事充滿了包容,但這仍不足以讓我相信,有修行者可以存活如此之久。
因為根據我的所知,即便是修為達到地仙、上仙之境,壽命也難以超過三百年。
更何況是這悠悠數千載,這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可我轉念一想,在經過那些大巫和魔神的陸續現世。
和風太古可以一直被封印到今日,還即將要在我這一代重出於世、掀起腥風血雨。
我便知道我使命中的種種人和事,早已不能用常理去揣度。
這數千年的歲月或許並非奢望,而是我必須要麵對的真實。
遠的不說,我媳婦柳凡萱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這麼擺在我的麵前。
這讓我不得不去相信,他們活到現在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此前我對柳凡萱一直都有疑惑,不單單是對她的來曆和身份,主要還是她的修為問題。
如果我媳婦真的是修煉數千年的大妖,那她的修為肯定是登峰造極,難以匹敵。
換句話說,從上古時代一直修行到今日,即便她經曆了封印巫魂塔的消耗和修行之路的瓶頸,那也絕非我能夠想象。
數千年的底蘊積累,足以使量變引發質變,達到一個全新的層次。
可在經過後山與人魚島的兩次相見,我早已感知到了媳婦的修為,並沒有達到難以言喻的地步。
換句話說她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去發展,那麼她不說能跟風太古匹敵,那也絕不會懼怕風太古。
可現實卻並非如此,媳婦的修為遠遠沒有達到風太古和風太軒的地步,能不能達到神之禁衛團和五老的水平都需打個問號。
不久前我媳婦跟我說,她與正常的妖修完全不一樣。
體內既沒有妖修的妖丹,自身散發的妖氣也與妖修不同。
那麼這就值得人深思了,既然經過了數千年的修行,那我媳婦的修為又怎麼可能隻有這般。
又怎麼會和尋常的妖修有本質上的區彆,這裡肯定有點說法。
因此,媳婦等人能夠存活到現在,不一定依靠的是自身的超長壽命,也不一定是依靠自身修為的高低。
或許就是其他我難以想象的方法和手段,才造就了這一切。
我現在雖然對使命有了深刻的了解,但總的來說還是不夠。
這裡是地心之國,跟我們生活的地上世界完全不是一個概念,誰又知道會不會隱藏著超乎想象的生存法則。
當初鐘老就在夢境中跟我說過,我和小蘇浩日後定會重逢,我相信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