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他們在暗中背負壓力,我這一年不知會經曆何等凶險,恐怕早已在那無數次的明槍暗箭中屍骨無存。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子,父親依然站在原地注視著我,仿佛正在期盼我的開口。
我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又鬆,將心中那複雜又糾結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釋懷的歎息。
緊繃的肩膀緩緩沉下,喊出了那聲,我曾在在心底呼喚了千萬遍的“爹”。
“爹,你隻需要回答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們不把真相告訴我們,就算因為使命和詛咒的原因不告訴我,那你們也理應告訴爺爺奶奶,至少……不會讓他們二老年年的期盼落空,這對於他們二老而言,太煎熬了!”
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我現在內心的成熟,已然足夠我理解父母的苦衷,也足夠我承受這份沉重的使命。
這些年缺失的陪伴,這些年獨自咽下的委屈,我現在都可以放下。
但我唯一無法放下的就是爺爺奶奶的感受,放不下他們眼底一年比一年的黯淡。
我受再多苦、再多委屈都不怕,但讓二老帶著遺憾一直到現在,這是我心裡最痛的刺!
這也是我到現在,才叫出這聲爹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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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深深地看著我,聲音低沉而堅定:“軒兒,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能讓你和你爺爺奶奶好好生活,風太古和其爪牙的威脅遠比我們想象的可怕,這你應該有目共睹,爹和娘之所以不告訴你爺爺奶奶,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在用生命去搏一個未來,不想讓他們整日活在隨時可能失去我們的恐懼中,你想想看,若是讓兩位老人知道我們每次出門都可能是永彆,他們該如何熬過那些日日夜夜?
父親的聲音因壓抑的情緒而微微發顫:“相比之下,讓他們懷著我們在外打工的念想,即便最終等來的是失望,也總好過讓他們在無儘的擔驚受怕中度過。”
“更何況……麵對風太古那樣的敵人,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活著,這份“一定會平安歸來”的謊言,不僅是說給你爺爺奶奶聽的,也是支撐著我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一個必須活下去的理由。”父親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深沉的疲憊。
“這些年,爹和娘一直都在和凡萱暗中布局,完成各種需要完成的事,並聯合所有能聯合的力量,就是為了在最終決戰來臨前,為你爭取更多的時間,讓你成長起來,讓你變得更強,因為你是終結這一切的使命之人。”
“軒兒……”父親再次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帶著無儘的疲憊和沉痛。
“是爹對不起你們,或許我們真的欠考慮,真的該想個更周全的辦法,不該讓兩位老人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中老去,但有時候這也是真沒辦法,我們沒那個能力顧全一切。”
說到這,父親終於是支撐不住了,抬手掩住了他流淚的眼眶。
我看著父親顫抖的肩膀,心中最後的情緒徹底釋懷,這麼多年的隔閡瞬間蕩然無存。
其實我說這一切,就是為了讓父親能說出,這些被他壓在心底的話。
如今聽到了,知道他心裡想著我們、愛著我們、這麼多年的煎熬不比我們少,那這一切就夠了。
我又有什麼理由去責怪一個用生命在守護我的父親呢?
我上前扶住父親顫抖的肩膀,隨後給了他一個遲來十八年的擁抱,這是我這十八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父親懷抱的溫度。
這個擁抱讓父親的渾身一震,當下他用力回抱住我,像要把這些年的虧欠都補回來。
“爹,您辛苦了,這些年您承受的,遠比我要多得多。”
我將臉埋在父親肩頭,聲音悶悶的:“從今往後,我們一起麵對,我使命中的風雨,不該隻由你們來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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