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鋒繼續笑著沒說話，另一個時空裡，他是第一批搞房地產的，開發的第一個住宅小區，裡麵百分之九十的客戶，都是這些小攤販，並不是某個廠或者某單位的。
他也特意跟其中幾個買了兩三套的小攤販聊了聊。
一聊之後，才發現人家這些年，早就攢了不少家底，不像彆的萬元戶一樣咋咋呼呼。
這些小攤販雖然都不起眼，看著沒什麼錢，其實早就成為第一批的萬元戶了，而且是現金流極其充裕的萬元戶。
牛雜湯還沒上來，老板娘端著五張烙餅上桌。
烙餅不大，隻有巴掌大小，用餅鐺烤的焦香酥脆，外麵裹著一層芝麻。
老板娘用鐵勺在烙餅邊緣劃開，然後用手一捏，烙餅頓時變成驢肉火燒的樣子。
隨後，打開桌上跟油辣子、醋擺在一起的飯盒，拿起勺把裡麵的醬夾在烙餅裡。
“這是我們家自己做的牛肉醬，醬香的，不辣。”
說罷後，給五張烙餅挨個加了醬。
店老板也分兩次，把五人的牛雜湯端上了桌。
說是牛雜湯，可老板還是在最上麵，鋪了幾片薄切的醬牛肉。
就當李星鋒給自己這碗澆上一勺紅油的時候，老板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裝的是溏心蛋，挨個給幾人的碗裡又臥了個溏心蛋。
緊接著，又上了一碟鹵花生，花生裹著醬油色，咬開滿是鹹香。
看著這麼紮實的一頓飯，李星鋒不由感歎，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太耿直了。
三個人，總共十五塊錢的飯錢，老板至少給了幾人五塊錢的東西。
在另一個時空的記憶裡，他清楚知道，要想再吃這麼一份，那得加錢。
單單一份牛雜湯，就分成普通、加量、精品三個規格。
普通牛雜湯十五元，加量至少二十二，一份精品的牛雜至少要三十元，當然，餅子還是免費的，但加個煎蛋要兩塊五，加份牛肉，至少九塊。
更彆說鹵花生了，這麼大一盤，收你二十五，不過分吧。
五個人，吃這麼一餐，沒有小兩百塊，根本下不來。
當然，幾十年後的那些開店老板也不容易，至少現在開店房租不高，各種食材的成本也不高，隻要有關係，能拿到大量的牛肉羊肉和牛肉雜，就能靠這麼個小店賺得盆滿缽滿。
幾人圍著吱呀作響的木質小桌，邊吃邊聊電影裡的情節，不知不覺就到了快十一點。
之後，唐歌開著那輛黑色桑塔納，車燈劃破夜色，穩穩地把李星鋒和虎子送回了國賓館。
國賓館住宿樓大廳鋪著暗紅色大理石地麵，牆角擺著兩盆葉片油亮的綠蘿，藤蔓順著花盆邊緣往下垂，葉片上還沾著剛噴的水珠。
一個穿藏青色中山裝的年輕秘書，正趴在前台桌上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像隻啄米的小雞，胳膊底下還壓著本攤開的簽到簿，筆尖從紙頁邊緣露出來，墨水已經乾了。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猛地抬起頭，眼裡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揉了揉泛紅的眼角，快步迎上來，接過兩人的身份證。
一筆一劃幫李星鋒和虎子簽完到，又貼心地叮囑了句“明天儘量不要隨意外出，等通知即可，有需要隨時給前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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