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心看到這一幕心都涼了。
她是醫學生,很清楚羊水破裂對於一個晚期孕產婦來說有多危險,不但行走越發困難,隨時都可能生產。
正常情況下孕婦應該儘快被送醫,準備觀察情況迎接手術。
理應為新生兒的降生歡喜。
可在此時此刻這樣危險的境地裡孩子的即將降生則完全變成了額外的負擔,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人們心情複雜。
理智告訴人們應該拋下即將生產的孕婦逃之夭夭,情感上,無人忍心。
“不,你留在這裡隻會過早暴露,增大風險。”
為首的黑衣女孩隻是默然片刻,便搖搖頭,俯下身,逼迫孕婦看向自己冰冷的雙眼,“忍住,你得跟我們一起走。”
“……可是我——”
孕婦蒼白著臉,捂著肚子,有些猶豫。
“我來扶你。”
闞心將懷裡的孩子交給其他人,快步走到孕婦身側,邊扶起她邊關切說著,“姐姐你不要怕,學著我的節奏調整呼吸……”
孕婦褲子已經濕了一片,她咬牙,在闞心的支撐下艱難站起,照著她的教導調整呼吸,很快,邁出小而慢的步伐,眸中有淚光。
她不想拖累彆人,可真到這一刻,誰會甘願放棄最後一線生機呢?
黑衣女孩走到她身側,乾脆利索地將孕婦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與闞心各自撐起孕婦半邊身體的重量,率先出發。
其他人麵露擔憂的抱起孩子,卻也隻能默默跟在三人身後。
這支病弱的隊伍終於得以再次前行。
“深呼吸,按這個節奏,深呼吸,再來一次,有沒有好一點?”
路上,闞心溫言細語安慰著孕婦,“放心吧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
後者的發絲被汗水打濕,在臉頰上黏膩成綹,她勉強點頭,忍耐痛苦已經耗儘了所有力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四周是濃得化不開的夜霧,潮濕冰冷,裹挾著泥土和腐爛植物的氣息,如無形白繭包裹著這支渺小病弱的隊伍。
腳下是崎嶇不平的石子路,碎石與斷枝在每次落腳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夜裡卻清晰得令人心驚肉跳。
好在,接下來一段路程暫時未遇見什麼危險,眾人一直處於高壓的心弦得以稍稍放鬆。
掐算著距離,黑衣女孩心中亦是稍安。
隻要再走過幾百米,翻過最後一座山崖,她們就能到達目的地。
北崖下。
“你學過醫?”
她看向左方的闞心,出聲詢問。
“嗯,”闞心有些臉紅,“我在助產係讀大一。”
其實闞心是被家裡逼迫著學了醫,她對醫學並不感興趣,上課總覺得是在讀天書。
但這一刻,她有點慶幸自己再不喜歡也在好好聽課,至少能了解一些孕產的急救知識,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原來如此。”
黑衣女孩頓時了然。
從營救行動開始這小丫頭表現得很機靈大膽,一點不拖泥帶水,完全聽從自己的指令,留下的印象還不錯。
“我叫闞心。”
闞心忍不住主動介紹,偷瞄著右邊的右邊那女孩沒什麼表情的側臉,“應、應該怎麼稱呼你?”
方才一路她已經見識到了對方殺人不眨眼的冷靜與驚人靈活的身手,除此之外,她對對方一無所知。
“狐。”
黑衣女孩隻回答了一個字。
“狐狸的狐嗎?”
闞心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回答自己這個似乎越界的問題,興奮地不行,“這是你的代號嗎?哇塞,你是華夏派來救我們的超級特工,對嗎?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能……”
小女孩嘰嘰喳喳,像隻麻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