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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逝去，至少身體還是熱乎的，摸著還有人氣兒呢。
夫妻二人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他們沒想到，這麼快又要迎接女兒的“第二次死亡”。
偏偏這次，還是遍尋無果、屍骨無存，台上那口棺裡放著的是江黛一兩件常穿的衣物、鞋子罷了。
今後他們為女兒們豎起、每年拜祭的也隻是兩座空墳而已……
江見川無聲擦拭眼角，為老婆遞上紙。
陳翠芬怔怔接過。
她還以為自己的淚這幾天都流乾了，直到紙被打濕，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
台下眾人神色哀怮，抽泣聲此起彼伏。
台上的李父早就提前打好腹稿，他握著話筒想說什麼，可看著眼前一張張流淚的臉，話就堵在喉頭，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最後唯有歎息。
幽幽歎息被話筒放大，如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孟小薑和陳雲霽瞬間淚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徹底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怎麼能看著她雨天開車呢，我好後悔那天沒叫住她……嗚嗚嗚……”
陳雲霽自責得要命。
那天自己明明有種不好的預感了，怎麼就沒張嘴攔住她離開？
“嗚嗚嗚哇……俺都沒來得及跟黛黛再說一句話，還記恨她不跟俺說她那麼厲害，嗚嗚嗚嗚俺真該死，俺真的錯了……哇！！！”
孟小薑小臉煞白，哭得差點厥過去。
要早知道那一麵就是她和江黛的最後一麵，她怎麼也不能因為心裡的一點小疙瘩鬨脾氣哇！
她們抱頭痛哭得震天響，前後排的小蝶也差點哭到缺氧，連鎖反應勾起傷心，不少人跟著掩麵抽泣，讓本來還勉強維持著秩序的追悼會完全陷入混亂。
“呃……”
台上的李父欲言又止，話筒舉到嘴邊，還是放棄。
不是他不想製止，這倆丫頭的嗓門大到話筒都壓不住哇！
“夠了！”
這時，一聲略顯冷硬的嗬斥打斷陳孟二人的哭聲，“你們要嚎出去嚎，彆在這裡打擾彆人！”
哭聲頓時一滯。
眾人循聲看去，說話的人是個看著比陳孟二人成熟一些的漂亮女孩，她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坐得如聲音一般冷硬筆直，雙手環胸，眼下一顆紅痣格外醒目。
她就坐在陳孟二人不遠，嗬斥的音量不大，但足夠有震懾力。
孟小薑被訓懵，傻了。
“憑什麼不讓人哭？！”
陳雲霽臉上還掛著兩行眼淚，聞言怒而拍案起：“秦芳容！你實在太過分了！”
“我早就發現你不對勁兒了！當初你在學校暈倒都是黛黛送你去醫院跟著陪護的，她還給了你一份不用賣命打工的工作，幫了你那麼多，黛黛對你那麼好，自打出事你為她掉過一滴眼淚嗎？你這人真冷血！”
孟小薑反應過來，氣呼呼道：“就是！黛黛出事成天都不見你的人，還好意思指責彆人！怪不得那麼多人討厭你，俺真後悔把你當成過朋友！”
“……”
傷人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突如其來的炮火讓整個現場再次為之一寂。
麵對狂風暴雨和眾人投來的異樣眼光，秦芳容垂下眼簾掩住紅色淚痣，一言未發。
“其實——”
坐在秦芳容一側的許虹珊想起身，說什麼。
她的胳膊被人緊緊抓住，許虹珊回頭，女孩神色冰冷，朝她輕輕搖頭。
李父適時安撫兩句話，周圍這才再次安靜下來。
隻是經過方才的爭吵，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
“拜托。”
就在這冰窖般的寂靜中，一道帶著戲謔的慵懶女聲突兀地響起，打破沉默：“你們在我的葬禮上吵架，是不是有點太不給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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