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秦文章話說的是斬釘截鐵，而孟浚手上也確實沒什麼治河的人才，於是孟浚決定就讓秦文章試試。
隨後孟浚下詔，加封秦文章為河道總管，專司錢塘江築堤一事，並授其密盒，允許秦文章直遞陛前，其中內容，各部官員以及內閣也無權查閱。
而在離開之前，孟浚看著海寧對岸，他想起了昔日錢塘江一戰，那一戰，大雨滂沱，諸軍效死，一戰擊潰博洛大營，隻是可惜了必之也折在這一戰。
在昭武八年，二月初，孟浚的第一次南巡到海寧為止，對於南麵富庶的杭州，孟浚也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巡視，離京已經近一年了，孟浚也有些放心不下京師，於是在二月初十，孟浚正式下令，啟程回返北方。
……………………
就在天子南巡結束，回返北方時，在巴達維亞的鄭成功，終於等來了渤泥國的援兵。
在使者乘快船趕赴渤泥國都後，渤泥蘇丹博爾基亞馬罕，聽聞天朝的南安郡王需要一些民夫丁壯，馬罕那是大喜過望。
天朝不計回報的幫助自己平定叛亂，現在因為隔的遠，需要就近征募一些民夫，正愁找不到機會回報一下天朝的馬罕，當即拍著胸口應允了下來。
隨後渤泥國迅速調了一支三千人左右的軍隊，又在國都征募了約有九千餘人的丁壯，馬罕表示這些人的錢糧皆由渤泥國一力承擔。
在渤泥國的援兵一到，鄭成功對他們說，要求隻有一個，填平壕溝。
在等待的這些日子，鄭成功已經在巴達維亞城下準備了大量的沙袋以及圓木，隻待這些民夫一來，就可以開始填河作業。
雖然說鄭成功是把渤泥國的民夫當炮灰，但是戰鬥的正常流程還是要走的，一開戰，那便是炮火齊鳴，聲勢駭人。
從渤泥國來的士卒和民夫，很多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規模的火炮攻擊，隻聽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炮聲，伴隨著碩大的炮彈砸向棱堡，那是火光衝天，土石飛濺。
這等場景足以令他們心膽俱寒，土兵們望向乾軍陣列，眼中滿是敬畏之色，私下裡紛紛驚歎天朝力量之強大，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
隨著一聲令下，土兵們扛著沉重的沙袋，圓木，雜亂的呐喊著，那奔跑的速度，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在接近第二道壕溝前，棱堡上方火槍齊射，彈如雨下，走在前方的土兵，不時有被火器擊中者，中彈者慘叫著倒下，有人見到這種慘狀，畏懼的向後逃去。
但逃跑的人即便是躲過了子彈，也躲不過後方乾軍的督戰隊，這些人皆是被當做逃兵，就地斬殺，首級也被掛在搬運沙袋處的旗杆上。
而同時翻譯不停的呼喊道：“軍令如山，誰敢跑，殺無赦！”
這些民夫壓根不知道戰爭是如此殘酷的事，進也許會死，可後退則是必死無疑，有人被嚇的精神失常，也有人大喊大叫的瘋狂朝前跑。
第一波填壕溝的民夫有六百餘人，等大部分人扔完沙袋圓木後，回到後方的隻剩下三百來人。
負責填河的軍官大手一揮，第二波的民夫朝著前方湧了過去，剛剛後退的民夫被殺的場景，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裡，所有人雖然害怕，但也知道，無論如何也要將沙袋扔進河裡，隻有那樣，他們才能保住這條命。
因此，第二波的民夫不敢停歇，即便是踩著同伴的屍體，也要繼續前進，隻是棱堡上的荷蘭守軍也知道這道壕溝的重要性，火器瘋狂的朝下方傾瀉。
一波又一波的子彈穿透民夫的身軀，有的剛剛扔下沙袋，還沒來的及高興，便被擊中胸口，掙紮著倒在壕溝邊。
壕溝前很快堆滿了屍體，鮮血彙聚成河，順著地勢流淌進河水中，壕溝中的河水也被染紅。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直至黃昏，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將一切都染成了的紅色。
此時，從沙袋堆放處到壕溝前，已然遍布著屍體，血水在低窪處甚至能彙聚成水窪。
儘管傷亡慘重，但填壕的行動依舊在持續著，每一波民夫出發時，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恐懼，但他們知道後退是死路一條，隻能硬著頭皮朝著前方衝去。
隨著天色漸暗，鄭成功認為黑夜會影響視線，於是下令暫停填壕。
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的士兵和民夫，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們的眼神中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那對戰場的恐懼。
鄭成功站在高處，麵帶微笑的對一旁的張順說道：“幸好有這些民夫，否則我軍將士都將白白耗費在填壕溝之中。”
張順點點頭，說道：“隻要壕溝填平，這低矮的棱堡，大軍強攻，必能破之！”
而在這時，親衛來報，言渤泥國的援兵將領希望求見郡王。
張順嗬嗬一笑，道：“必是來說今日傷亡的，我看渤泥人想撤退了。”
鄭成功聞言，冷哼一聲，道：“我朝替渤泥平定了叛亂，今日最多不過損失兩千人，撤什麼撤！”
鄭成功話是這麼說，但是一見到渤泥國的將領，卻也是麵帶微笑的詢問求見自己是有何事？
渤泥國將領身邊跟著一個通譯，而鄭成功看著那個將領，麵露難色，耳中傳來的通譯的話：“郡王，我國此次派兵前來，是想為天朝效力的，可今日之戰，傷亡實在太過慘重，所以……所以希望郡王能讓我們休息一段時間。”
鄭成功點了點頭，道：“今日一戰，爾等確實儘力了，本王定當上書朝廷，為渤泥國請功，隻是休整一事，卻是不可，巴達維亞關乎重大，若能攻克此地，則西夷在南洋的據點儘失，這對渤泥國的安定也大有裨益，還望將軍能安撫好士卒，待明日，我軍定全力配合，爭取早日填平壕溝，拿下棱堡。”
渤泥國將領聽完通譯的話，也隻能點點頭，雖然仗打的慘烈，但總不能剛來就走，於是渤泥國將領隻能轉身返回營地，他要回去安撫民夫，穩定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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