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嘉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佛經邊緣。
他知道花想容的手段,當那人的名字寫在冊子上的時候便擦不去了,隻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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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茶攤,穿藍布衫的老頭。"
花想容又開口,這次筆尖懸在紙上。
"活動在槐江州一帶的"毒醫",擅長用疫病殺人,三年前槐江州三個村子全滅,就是他的手筆…"
倉嘉閉了閉眼。
那老頭看起來慈眉善目,正給一個咳嗽的小乞丐把脈,從懷裡掏出藥丸遞過去。
看那樣子,根本就不像花想容雖所說的那般。
筆尖落下,又一個名字被記入生死簿。
窗外忽然傳來喧嘩聲。
一隊信徒正抬著神木掉落的枝條遊街,人群紛紛跪拜。
有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病弱的孩子,拚命往前擠,哭喊著求一枝"神木葉"治病。
花想容的目光在那婦人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冷笑:
""百變鬼娘",易容術倒是精進了。"
倉嘉一怔:"她也是……"
"三年前在邊境用毒針殺了我兩個姐妹,呃,以前的…"
花想容的筆尖在紙上重重一頓,墨汁暈開如血。
"她懷裡那個"孩子",是淬了劇毒的銅傀儡。"
不慌不忙地寫下第三個名字,筆鋒如鐵畫銀鉤。
然後,就像給倉嘉講解一般,看見一個人便寫下一個名字。
日頭西斜,雅間內漸漸昏暗下來。
花想容的冊子已經記滿兩頁。
擱下筆,揉了揉手腕。
陽光透過窗紗,在她臉上投下細密的格子陰影,像一張無形的網。
"真有這麼多嗎?"
倉嘉按住冊子,開口道:
"會不會有錯的?"
花想容抬眸看他,忽然笑了:
"小和尚善心又發作了?"
"不是,隻是他們中有好些人看著不像,你是從哪得的消息…"
花想容伸了伸懶腰,開口道:
"少一樓的情報雖然比不上不用,但也是比較靈通的,我知道這些不是很正常嘛,除了西荒的那些,隻要中原過來的有頭有臉的,基本都知道…"
說著,敲了敲冊子,壓低身子,低聲道:
"而他們前來,就證明我猜的沒錯,有人在幫白林等國,他們不想看見西荒統一,就和當初刺殺你一樣…"
"可…"
倉嘉還要說話,花想容指尖點在最新一個名字上。
那是個之前神木下跪拜的年輕修士,看起來人畜無害。
"江湖人稱"玉麵書生",專修采補邪術,死在他手裡的都是少女,而且會被他吸乾精血,屍體還會送回家中…"
說著,忽然湊近倉嘉,吐息如蘭。
"這樣的人…也不該殺麼?"
倉嘉呼吸一滯。
"該殺…"
鬆開手,聲音沙啞,"但不必你親自動手…"
花想容挑眉。
倉嘉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虎符,放在冊子上:
"讓王城守軍去做,既然是除惡,就該光明正大。"
陽光忽然大盛,穿透雲層照在虎符上,青銅折射出冰冷的光。
花想容凝視他許久,忽然輕笑出聲:
"好啊…"
執筆,在"玉麵書生"的名字旁畫了個圈,這是留給官府的標記。
華燈初上時,街上依舊熱鬨,神木四周香火繚繞。
沒人注意到,幾個時辰前還在街邊賣烤餅的灰衣刀客,此刻已成了一具沉在護城河底的屍體。
也沒人發現,那個給乞丐看病的"老大夫",突然暴斃在自家床上,臉色青紫如中毒。
花想容走在倉嘉身側,黑皮冊子已經不見蹤影。
"明日還來麼?"
倉嘉問。
"來。"
望著神木周圍虔誠跪拜的人群,眼中映著萬家燈火。
"水越渾,魚才越多…"
遠處傳來打更聲,子時將至。
夜風拂過,神木的枝葉沙沙作響,仿佛某種無言的見證。
而這喝茶看戲寫名字的好戲,足足唱了三天。
……
白林國王帳內,燭火搖曳。
帳外風雪呼嘯,帳內卻一片死寂。
白林王鐵青著臉,手指死死攥著扶手,指節泛白。
案幾上堆疊的密報被他一掌掃落,雪片般的紙張散落一地,每一張都寫著觸目驚心的消息。
"影衛副統領失蹤,屍骨無存。"
"國師座下三護法暴斃於客棧,死狀詭異。"
"哈東毒醫死於密室,七竅流血。"
多爾王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跳起:
"短短三日,折了二十三位高手!布達城是龍潭虎穴不成?"
哈東王麵色陰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帳內炭火"劈啪"爆響,映得眾人臉色陰晴不定。
忽然,帳簾無風自動。
"諸位何須動怒?"
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
眾人猛然回頭,隻見那神秘中年人不知何時已立於帳中,肩上還落著未化的雪粒。
依舊一身粗布麻衣,可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帳內亮得驚人,像是能洞穿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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