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齊五受傷了,那邊花臉也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被砍刀幫的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幾乎都沒有呼吸了。
這事要說起來很詭異,多日後,鬼門關裡撿回一條命的花臉還是感到不可思議,他的受傷,說意外更合適,問題,裡裡外外都透著詭異,根本不是意外就能解釋的了的。
被師父安置在了砍刀幫,花臉很快便如魚得水,混得有聲有色,其實,這都是沾了師父的光,沒有師父,誰買他的賬啊。
花臉也知道沾了師父的光,所以,處事總是逢人三分笑,主打一個熱情,再加上花臉大方,很快便贏得了眾人的好感,提起花臉,砍刀幫幾百號人沒有不豎大拇指的,哪怕有不服氣的,也不得不承認,誰讓人家有個好師父呢。
小安在砍刀幫的威望無人能比,就連幫主刀疤臉都難以望其項背,當然,他的徒弟也跟著沾光,很快他身邊便籠絡了一批品性相同的小兄弟。
也因為花臉跟小安的關係,幫主刀疤臉對他那是一個好,自己的幫主怎麼來的,刀疤臉清清楚楚,隻要花臉不違反幫規,他樂得花臉一步步高升。
刀疤臉理所當然的想,你再升,還能高過我這幫主不成。
花臉當然沒有取代幫主的意思,可是,有人也看不慣花臉的招搖,你一個新來的,還長這個熊樣,憑什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本身就是江湖的幫派。
花臉幾個人集資開了一家小煙館,沒那麼大的本錢,那就從小開始,幫裡的那點分成隻夠日常開銷,要想在這大上海混好,必須得學會掙錢,原來那一套行不通了,幫規也不允許,花臉就把腦筋用在了做生意上,而開煙館則是個他自認為來錢快的營生。
要開煙館簡單,要掙錢卻不容易,首先你的煙的質量要好,價格也足夠公道,否則彆人憑什麼到你這裡來。
從正規渠道進了一批貨之後,花臉幾個人盤點了一下,除掉房租及人工開支,幾乎所剩無幾,幾個人傻眼了,費勁巴拉的隻轉了個白玩,那哪行呢。
幾個人分析了一番,結果是進價高了。
房租是市場上價,人工也是市場價,唯有大煙不是市場價,那麼,要盈利也隻能在煙價上,煙價降不下去,就不會有盈利,問題是降煙價哪有那麼容易的。
跟花臉交好的有一個叫猴子的,上海本地人,長得乾瘦乾瘦,遠看真的像一隻猴子。
本身姓猴,也因為長得像猴子,所以,他的本名侯長根反倒沒人喊了,都喊他猴子。
猴子提議,要想掙錢,這煙必須從源頭拿貨,據說便宜了三成都不止,他們之所以不掙錢,那是因為利潤都被中間商拿走了,能掙錢才怪。
問題是到哪去拿一手貨,他們有沒有足夠的本金拿一手貨,笨腦袋想想也知道,凡是拿一手貨的都是大財東,他們幾個小混混,沒那麼大的本金啊。
幾個人商量了半宿,猴子才亮出自己的觀點,他倒是知道哪裡拿貨,問題是他們的本不夠。
本不夠,等於嘴上抹石灰白說,但是,隨即猴子的一番話讓幾個人心思活泛起來,可是,幾個人為首的花臉卻不讚成,雖說背靠砍刀幫,可是,要想走歪門邪道,他不是不能乾,而是不敢。
在這之前,花臉還沒有怕的人,望亭鎮上的警察他都不怕,可是,現在,他怕師父。
師父雖說比自己年齡還小好幾歲,但是,花臉就是怕,不光怕他的一身功夫,還怕他的嚴厲,師父一瞪眼他就怕得要命,師父曾經教導過他們幾個,一定不能走歪門邪道,現在臨時把你們安置在砍刀幫,並非永久之計,等他騰出空來,一定幫他們尋一個正經的職業。
這話,花臉記著。
花臉覺得,不能丟師父的臉。
猴子急了,他富貴險中求,不冒點險,錢從哪裡來,他所謂的冒險並不是明搶,而是摸清那些走私來的煙土的渠道,然後從他們手裡進貨。
這話等於沒說,花臉不是沒想過這門路,問題是沒摸到門路,摸到了早就乾了,哪像現如今還從那個外號老墨的人那裡拿貨。
這還是看在花臉是砍刀幫的身份上,否則,拿貨的價格還貴。
老墨的臉是真黑,說包公臉黑,他的臉比包公還黑,正因為比包公還黑,就沒有人喊他老黑,而是喊他老墨,比黑還黑。
老墨給花臉的印象就是這人不愛笑,自從認識到拿了幾次貨,他一次都沒見老墨笑過。當時花臉還想,這老墨是天生不會笑,還是看他不會笑,但是花臉沒好意思問,生意場上,有些玩笑不適合開,他和老墨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猴子說他一個發小,在十裡鋪碼頭看倉庫的,認識最大的煙土販子,但是因為地位懸殊,夠不上話。
至少這也是個門路,總比兩眼一抹黑的強。
花臉決定和猴子去探探路,有棗沒棗打一杆,不然怎麼發財。
其實,花臉也有另外的心思,那就是讓師父看看,他花臉並不一無是處,他花臉有本事在大上海闖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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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乾就乾,花臉當即和猴子買了鹵味去找猴子的發小,叫長生的。
長生長得高大魁梧,跟猴子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高大魁梧的長生並沒有小看長生,而是熱情地把他帶到了他的住處,倉庫角上一個小小的房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猴子把來意一說,長生皺著眉頭尋思了半晌,這才點頭答應幫著問一問,長生雖說一看倉庫的,但是他知道,就憑發小猴子的身份,想跟大老板攀上關係,那簡直難於登天,更何況猴子和眼前這人長相實在不咋地。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但是,好多人都是以貌取人,而猴子和花臉,恰恰是長得不咋地的人。
猴子還好點,隻是瘦,可猴子帶來這哥們,相貌實在不敢恭維。
但是,礙於發小猴子的麵子,長生還是決定幫他們一把,他知道,假如幫成了,對他絕對沒有壞處。
因為聊得投機,三個人就喝得有點多,但是也不是那種不省人事的多。
三人剛收拾完碗筷,管倉庫的頭來了,聞到長生一身的酒氣,他不悅地掃視了三個人一眼,隨即告訴長生,晚上九點有船到貨,讓他到時候看緊點,因為這批貨很值錢。
一說值錢,長生當即就懂了,這批貨不是煙土就是軍火。
這世道販賣什麼最值錢,除了煙土就是軍火。
一聽說很值錢,猴子和花臉也當即明白了,他倆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同一個意思,不走了。
不走了當然不是睡這裡,而是要看看這批貨是什麼貨,倘若是軍火也就算了,這玩意他們擺飾不了,要是煙土的話,看能不能從這裡進點貨,哪怕進不了,借機認識一下貨主也好,隻要認識了,以後就好說了。
不到九點的時候,倉庫外來了一輛小轎車,下來倆洋人,倆人談笑風生就進了碼頭,然後一人一支煙點著,看著滔滔的江水嘰裡呱啦說著什麼。
花臉和猴子就在倆人不遠處的一堆貨物後蹲著,看到倆洋人聊得火熱,花臉和猴子一臉的鬱悶,要是這倆洋人是貨主,讓他倆搭茬也搭不上啊,什麼鳥語,一句也不懂。
畢竟還是花臉膽大,不膽大也不敢設局坑人不是,到了大上海,有師父那尊大神罩著,又有砍刀幫這個後台,花臉的膽子比以前更大了,自信也更強了,思忖了一會,他鼓起勇氣,洋人,洋人又怎麼了,還不是人麼,我不會鳥語,他們難道不會漢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