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城地下城區的下水道管口處。
“快點呐!
黎戈卡爾,這次的任務有時間限製,我們必須得儘快完成任務啊!”
伊比魯艾站在下水道管口處招呼著,催促黎戈卡爾與聖倫趕緊跟自己下去,到下水道完成清掃害蟲的任務。
沒錯,自從祭獻出龍種潘多露娜、那個獵魔人命運回響錯誤的經驗之後,命運給予的懲罰便是讓他們來邊境城的下水道清理害蟲。
“我有點擔心這次的任務,怎麼說呢?總覺得太奇怪了!”
黎戈卡爾似乎心事重重,並不想跟伊比魯艾一起去下水道。
“奇怪?怎麼奇怪了?
有我這個‘滅蟲專家’在此,區區害蟲而已!能奈我何?”
伊比魯艾炫耀起自己曾經在不死之王世界中的位階職業——滅蟲職業。
她擁有能夠釋放五階殺蟲魔法的能力,專門克製任何害蟲,這便是命運給予他的饋贈——滅蟲魔咒。
“每一任血神選中的女武神都是伴隨著屍山血海誕生的!
血神的領域中有著粘稠如液體般的血液!
再配上那些異形怪物的顱骨!
還有那充滿黃銅殺戮氣息的地方!
你都沒覺得惡心,僅僅是下水道的汙垢之地,就會讓你惡心嗎?”
伊比魯艾用雌小鬼般的語氣開玩笑道,“還是說,我們血神選中的女武神,竟然會怕下水道的汙垢?”
“我不是這個意思!”
黎戈卡爾看著眼前像是失了智的伊比魯艾,暗自思忖,這次的任務仿佛有一種詭異的力量,竟讓伊比魯艾的智商好似被命運悄然抽離。
伊比魯艾血脈裡那股拉薩姆博血族的腹黑與惡趣味,此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到了極致,滿溢而出。
“我先下去探探路,你們就和聖倫一起,膽小地在外邊看著我大顯身手就行了!”
伊比魯艾話音剛落,便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進了下水管道,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隻留下那黑洞洞的管口,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
“等一下!”黎戈卡爾剛想阻攔,卻見伊比魯艾已然沒了蹤影。
她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來不及多想,立刻施展技能【疾風步】,身形一閃,也躍進了管道之中。
“不好,怎麼回事兒?”
黎戈卡爾跳下管道後,發現伊比魯艾的身影竟已全然消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四周彌漫著腐臭的氣息,昏暗的光線在汙水的反射下,影影綽綽,更添幾分詭異。
她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依照以往任務的經驗,一旦在開局就丟失隊友的視野,再次相見時,隊友要麼身負重傷、失去行動能力,要麼就已經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成為了敵人。
尤其是這個喜歡看樂子的修正天使安排的懲戒任務,肯定暗藏玄機。
看來任務還沒正式開始,他們的團隊主c伊比魯艾大概率已經遭遇了不測。
而一直沉默寡言的聖倫這邊,氣氛也陡然緊張起來。
“林拓,這次你來幫她們!”聖倫眉頭緊鎖,神色凝重,說著便要轉換形態,召喚弓十字林拓出來解決這件棘手之事。
“等等,這次不應該是你去探索嗎?我的長弓在這狹窄的下水道裡根本無法施展。”
林拓一臉警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若是自己參與這次任務,危險就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惡狼,隨時可能撲出。
他那因眾多信息唯一性切割命運絲線而獲得的特殊危險感知能力此刻瘋狂預警,讓他本能地想要拒絕。
“你雖然是遠程弓兵,但你一直懷揣著近戰的夢想,彆忘了你可是守望騎士。
你去完成這次任務,畢竟你的洞察能力在這黑暗的下水道中非常有用。”
聖倫試圖勸說。
“什麼?我的洞察能力是用來洞察敵人弱點的,又不是當視野用的。
還有,聖倫,你該不會變成女人後有潔癖了吧?
竟然會怕這下水道裡的肮臟?”
林拓直接使出激將法,眼神中滿是試探。
也不知他們你來我往地扯皮了多久,最終,聖倫咬咬牙,一跺腳,還是跳進了下水管道。
當她踏入這幽閉的空間,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昏暗的光線讓他的視線受阻。
她使用劍道明心將魔素凝聚於眼睛之上,在這黑暗中艱難地辨認著,終於看到了失蹤的兩個隊友留下的些許痕跡——伊比魯艾掉落的一隻手套,被汙水浸泡著,而不遠處,黎戈卡爾的腳印淩亂地印在泥濘的地麵上,似乎在慌亂地尋找著什麼。
“林拓,這次你必須出麵。”
聖倫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強硬,魔素凝聚卡普瑞克反擊護手。
金屬護手扣在隧道石壁上,濺起幾點暗紅水漬——那可不是普通的鏽跡,而是某種生物的體液,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氣。
“我不要。
這像是曾經深淵那些觸須一樣的汙染,我覺得還是你的天輝聖鎧對於這些汙染有更大的抵抗性!”林拓動用自己【鏡心空明】探查出了這個奇怪的生物液體似乎是某種活體組織的生物帶有某種認知扭曲的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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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件事!
是我不知道路該怎麼走!”
這時聖倫才突然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她,竟然是個路癡。
四周的管道錯綜複雜,像一個巨大的迷宮,每一條通道都散發著未知的危險氣息,而那兩個隊友的蹤跡,也在這迷宮般的下水道中愈發難以尋覓。
“哈?”
……
“殺蟲,殺蟲,殺蟲!”
伊比魯艾在下水道裡橫衝直撞,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靜。
她嘴裡不停地念著,手指不斷發出還不太熟練的殺蟲魔法,發瘋似的驅趕那些圍著怪菌的蟲群。
這些蟲密密麻麻,旁邊的怪菌像遊戲《星際爭霸》裡的感染體,是那種黏糊糊的菌毯,伊比魯艾看著就惡心。
她不停地揮動雙手,把魔力一股腦兒地使出來,一心要把這些討厭的東西都消滅掉。
“真倒黴,還不如去對付那些普通的煉獄種,起碼沒這麼惡心!”
伊比魯艾一邊抱怨,一邊又發出一道魔法,把眼前密密麻麻、看著小卻厲害的蟲群再次趕跑。
在她心裡,這些蟲比《血姬與騎士》漫畫版本裡靠魔素驅動的煉獄惡魔蟲還讓人受不了。
漫畫裡的蟲子雖然難對付,但起碼不像現在這些,像《星際爭霸》裡的蟲毯一樣,讓人渾身難受。
正殺得起勁,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伊比魯艾渾身一哆嗦,趕緊順著聲音跑過去。
轉過彎,就看見汙水裡縮著個小小的身影。
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四肢都沒了,斷肢處被灰綠色的菌毯緊緊裹著,菌毯還在往她身上爬,像活物一樣。
女孩隻露出半張臉,臉上全是黏液,睫毛上掛著沒乾的眼淚,眼巴巴又絕望地看著伊比魯艾。
“彆怕,我這就救你!”
伊比魯艾想都沒想,馬上抬手使出滅蟲咒文。
這是她最拿手的範圍淨化魔法,以前遇到寄生的東西,都能在不傷到寄主的情況下把寄生體分解掉。
金色的光雨像細細的線一樣灑下來,輕輕把女孩罩住。
可奇怪的事發生了,菌毯像是被狠狠刺激到,發出尖得像要把人耳朵刺穿的聲音。
緊接著,女孩原本蒼白的臉上一下子出現網狀的紫斑,眼睛也迅速變成灰白色。
“啊——!”
女孩發出不像人的叫聲,身體在菌毯裡拚命抽搐,像是被千刀萬剮。
被分解的菌絲變成黑血,從女孩的眼、耳、鼻、嘴裡湧出來,場麵恐怖極了。
伊比魯艾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魔法在女孩身體裡引發可怕的反應。
她這才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寄生體,而是和宿主神經長在一起的共生型感染體。
光雨消失後,女孩的身體“撲通”一聲砸進水裡,濺起好大的水花。
菌毯沒了,可女孩的皮膚上全是潰爛的傷口,皮肉翻卷著,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臭味。
女孩的眼睛已經沒了神采,嘴角還留著求救時的樣子,像是在怪伊比魯艾為什麼沒救她。
伊比魯艾僵在那兒,手指上還留著滅蟲咒的溫度,可心卻像掉進了冰窟窿。
這時,她耳邊響起修正天使常說的話:“懲戒任務的樂趣,就是讓執行者親手把自己的救贖給毀了。”
“大人為什麼啊?”
伊比魯艾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女孩沒了生氣的身體,那慘狀就像刻在了她眼裡,怎麼也抹不掉。
小女孩臨死前的模樣,像一根根針,一下一下紮在伊比魯艾的心上,疼得她受不了。
就在這時,她身上魂之殤的黑色火焰突然燒起來,那火焰冷得刺骨,一下把她拉進了以前可怕的回憶裡。
那是個被死亡籠罩的可怕日子,朽棺龍王像個大魔頭一樣懸在天上,渾身散發著讓人害怕到骨子裡的邪惡氣息,連空氣都好像被汙染了,又悶又壓抑。
它張開大嘴,放出滅魂魔法,一道幽綠色的詭異光像擋不住的洪水,朝著伊比魯艾所在的城市衝過去。
光一照到,人們就發出絕望的慘叫,聲音混在一起,就像人間地獄的悲歌。
他們的身體扭曲變形,眨眼間就變成了沒意識的喪屍,眼睛裡一點希望都沒了。
伊比魯艾眼睜睜看著親朋好友一個接一個倒在這場災難裡,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塌了。
恐懼和絕望像黑色的潮水,把她整個淹沒,她覺得自己又小又無助,就像等著被殺的小羊。
就在她以為自己也要死的時候,身體裡一股藏了很久的天生異能被激發出來,那股力量在她身體裡像猛獸一樣橫衝直撞,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讓她在這場大災難裡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可等一切平靜下來,伊比魯艾害怕地發現,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有活力的小女孩了。
身體變得冷冰冰的,皮膚白得嚇人,好像被死亡摸過一樣。
她成了懵懂的血姬不死族,再也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在那段混亂又痛苦的日子裡,伊比魯艾像丟了魂似的在廢墟裡晃蕩,腳下是以前熟悉的街道,現在全是斷壁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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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以前熱鬨的城市,現在變成了一片死寂的地獄。
以前的歡聲笑語早就沒了,隻剩下死一樣的安靜,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自己孤單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廢墟裡回響。
直到遇到安茲大人那天,伊比魯艾就像在黑暗裡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
她滿心期待,聲音發抖地求道:“大人,求求您,收留我,教教我魔法吧。”
她眼睛裡閃著一點微弱的希望之光,那是她在這個冰冷世界裡最後的盼頭。
可沒想到,回憶到這兒突然變了,變得冷冰冰、殘酷起來。安茲大人沒有可憐她、幫她,眼神冷得像冰,好像能把所有希望都凍住。
手裡一下子聚起強大的魔力,那魔力閃著幽深的紫光,帶著死亡的氣息撲過來。
伊比魯艾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裡的希望一下子碎了,就像脆弱的玻璃,被寒風吹得粉碎。恐懼又一次把她淹沒,她覺得自己又被世界拋棄了,掉進了無儘的黑暗深淵。
“大人為什麼……”伊比魯艾嘴唇直哆嗦,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個字,聲音裡全是絕望和不解。
安茲大人一點都沒猶豫,那要命的魔力像閃電一樣朝伊比魯艾射過來。
她嚇得閉上眼睛,身體本能地想躲,卻發現自己像被定住了,動都動不了。就在魔力要打倒她的時候,她猛地從回憶裡醒過來。
回到現實,伊比魯艾大口大口喘著氣,後背早就被冷汗濕透了,每一滴汗都帶著她心裡的恐懼和痛苦。
剛才的回憶太真實了,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好像那要命的魔力還在身邊。
她看著小女孩的屍體,自責和恐懼像毒蛇一樣咬著她的心。
她不停地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沒救下小女孩,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把一條活生生的命給弄沒了。
伊比魯艾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抖個不停,她緊緊抱住自己,想把心裡像黑洞一樣越來越大的黑暗恐懼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