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真的行嗎?”
“何以見得他不行?”
“他就是個熱血衝頭的愣頭青,典型傳統意義上的王道男主。
以他的思維模式,根本鬥不過那些一肚子算計的腹黑之輩!”
“你這是偏見。
哪有大俠初入江湖時不帶著一腔熱血?唯有曆經江湖的毒打,才會最終熬成一代大俠——或是徹底墮為一方反派。
何況他本就特殊,身上藏著‘問劍’與‘問鼎’兩種屬性:若入‘問鼎’,他的行事模式便會徹底固化;可若走‘問劍’,他還在成長,未來的路仍能塑造。”
“可就算這樣,他終究……”
“終究什麼?他可是江南霹靂堂雷家堡的人——雷門四傑之一雷夢殺,與劍塚傳人李心月的親兒子,更繼承了他母親那顆七竅玲瓏心。”
“他的過往已經定局了!
彆忘了這是英魂世界,所有執念都逃不開束縛,即便他是聯動而來的存在,也甩不掉‘魂之殤’的詛咒。”
“那你到底想怎麼做?”
“很簡單。
借著這世界‘血統論’的規則,逼出他血脈裡藏著的另一重力量——伽樓羅幻境血脈。”
伽樓羅乃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毗濕奴的坐騎vahana),象征忠誠與力量。
其形常為金翅赤羽、人麵鳥喙,雙翼展可蔽日月,周身繞火焰背光,頭戴寶冠、飾以珠寶。
據《摩訶婆羅多》記載,它誕生時光芒如宇宙大火,後為救被蛇族奴役的母親,盜取天界甘露,最終以不死之身換得毗濕奴坐騎之位。
它與蛇族那迦)是死敵,每日捕食一條龍王與五百小龍,臨終時因劇毒自焚,僅留純青琉璃心,象征業力與解脫。
佛教將其吸納為“天龍八部”之一,改稱“迦樓羅”,位列第三部,代表勇猛護法。形象融人鳥特征:
人麵威嚴,鳥身覆金羽,手持金剛杵或法輪,常以口銜、腳踩毒蛇為飾,暗喻降伏煩惱與業障。
佛經中說它因吞食毒龍積毒,最終皈依佛法得解脫,恰如修行者需直麵痛苦、轉化業力。
此外,佛教將迦樓羅分卵生、胎生、濕生、化生四類,由四大迦樓羅王統領,專職守護佛法。
“所以你才為他選了佛法路?就像當初對那個白茗一樣,要把那部象征佛法的經文給他?”
“可這麼做的話,他必須殺掉那一位——那位曾燃燒自我、拯救過這世界的救世主。
得讓三屍去毀了他用三屍所創的世界,先破了那世界,再吞掉那股能毀滅一切的災厄,最後才能凝成琉璃之心,解脫這個本就不該存在的世界。”
“沒錯。化神之路,接下這部經文便是最優解。
化生、濕生、胎生、卵生——修這部經,便能從‘卵生’之路逆流而上,最終成為強大的化生迦樓羅王,居於金剛輪山,以龍族為食,得享大逍遙!”
“可經文不肯給也無妨,畢竟這是毗濕奴的經文,用了它,到頭來不過是淪為創世三神之一的坐騎。
況且佛教隻有金翅大鵬的傳承,壓根沒有能逆反伽樓羅先天往生經文的典籍。”
“所以?”
“所以我選了第三條路——走他自己的‘金翅大鵬紫雷路’。”
“可你方才不是說沒合適的經文嗎?”
“誰說非得要經文?
他若走尋常伽樓羅的路,結局不過是貪食惡果,最後毒火內蘊、反噬自身,焚儘一切隻留顆琉璃心。
那為何不讓他去吞貪婪傾聽者的血脈?
吞了那彙聚上萬種血脈的力量,就算最後自焚而亡,留下的也會是一顆純粹至極的琉璃心!”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你是想搶貪婪傾聽者的東西?它可是攢了四紀元,吞過無數種族乃至域外神明,才煉出那股血脈法則之力。”
“你怎麼這麼自私?”
“他本就是被選中的犧牲者,我不過是讓他的利用價值最大化罷了。
這是他的命,他不可能真的化身伽樓羅,更成不了創世之神的坐騎;
何況他的功法本就有局限,就算最後真成了伽樓羅之神,到頭來也還是他人的坐騎。”
“我不是說這個!
我是說,你怎麼不分我點好處?”
“琉璃之心?彆以為我不知道那是給誰準備的——是給天煞翠佛那家夥的,是大天魔衝擊業位的前置條件。
他有天命在身,手裡那本《神龍秘典》,本就是能收錄天下萬千獸氣、融而為一的法相之書。
若是讓他得了這琉璃之心,再配上法相之心,便能煉化世間萬千血脈,凝成專屬法相。”
“嘖,想要好處?
你們的時代早就過了,就連創造你們的人都把你們拋了。
一群過時的玩意兒,有什麼資格要我們的投資?”
“投資?
彆小看我們!我們是‘無鞘之刃’,誰要利用我們,都得付出血的代價!”
“可問題是,我利用的是雷無桀的‘問劍’之態,至於你們這些‘無鞘之刃’——真是可笑,作者都棄你們如敝履,你們早沒半分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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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無鞘’二字,本就是針對那些想利用你們的人,或是這世界裡妄圖利用你們的存在。
就像你們那本《血祭啟示錄》——那本收錄了萬神之力的寶典,它的來曆,本就和你們創作者的經曆一樣。
昔日上帝萬軍之主,斬殺萬千巴力,彙聚萬千法則才開創了那本承載世間法則的《啟示錄》,你們的寶典亦是如此。
你們這些‘無鞘之刃’,不過是那些想入侵這世界的域外神明所留的念想——最後他們的神血被汲取,滋養了《血祭啟示錄》,你們才得了‘無鞘’之名。
說到底,你們不過是作者手中的代行者,如今他把你們拋了,你們就隻是些過去的殘渣而已。”
……
炙熱,抖動!
虛無之中,雷無桀的身影仍透著《英魂之刃》英魂般的少年俠氣——他身著熾紅勁裝,墨發以玄色發帶高束,幾縷碎發貼在汗濕的額角,原本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半眯著,唇線緊抿,紅衣邊角似凝著未散的鋒芒,哪怕陷在混沌虛無裡,也像陣前待命的英魂般,難掩一身銳氣。
可這份銳氣很快被周遭的惡意絞得發顫。
那惡意如潮水般裹著刺骨寒意漫來,無儘的惡寒幾乎要將他凍成冰塊,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冰冷。
偏偏胃腹之中像埋了團永遠撲不滅的業火,滾燙的灼意順著肌理蔓延,與周身的惡寒撞得他渾身發顫。
這灼意帶著餓極了的燎燒感,恰似餓了數天的人,胃酸在腹內瘋狂翻湧,攪得他連呼吸都帶著股滾燙的疼。
他下意識想攥緊手中劍——那把殺怖劍曾無數次給過他安全感,可指尖觸到的隻有虛無,空蕩蕩的掌心讓那股被惡意包裹的恐慌,又重了幾分。
“雷無桀!雷無桀……”
“是誰?”
虛無之中,雷無桀緊閉雙眼,隻覺有個聲音正在喚他的名字。
他想睜開眼看清來人,可虛無裡的滯澀感像重霧般裹著他,眼皮沉得根本抬不起來。
更讓他心慌的是,那聲呼喚非但沒拉他清醒,反倒像有股引力,誘著他往虛無深處沉,任意識慢慢被磨滅。
“雷無桀,快睜開眼睛!我是——”
“到底是誰?”雷無桀心裡犯著嘀咕,意識又要往混沌裡陷。
“快醒醒!葉若依還在等你回去,蕭瑟還等著你去仙島采藥救他!”
“蕭瑟!對,我還要救蕭瑟,絕不能沉在這虛無裡!”
這句話像道驚雷劈進腦海,雷無桀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立著的生靈,不能說完全是仙鶴,倒像練得深湛鶴行術、無懼束縛的奇者——分明是擬人形態的丹頂鶴,羽色瑩白,頭頂一點朱紅,身姿挺拔如鬆。
“鶴道大師!”
不知為何,“鶴道大師”四個字突然跳進雷無桀的腦海。
“我可不是那個擺弄太極、還被白熊耍得團團轉的家夥。”
對方開口糾正,語氣帶著幾分傲然,“我是雷羽雲鶴,世人都叫我雷鶴!”
“感謝雷鶴相救,不知您此番前來,有何貴乾?”雷無桀拱手問道。
“彆叫我‘您’,我受不起——畢竟,我是你的坐騎。”
“哈?”雷無桀徹底懵了。眼前這氣度不凡的擬人鶴仙,怎麼會是自己的坐騎?
“沒時間解釋了,快接住!感受你的任務與恩賜!”
雷羽雲鶴話音未落,一本泛著微光的古籍便朝雷無桀飛去。
他指尖剛觸到書頁,過往的片段便瞬間在腦海中翻湧:雪月城的練劍聲、仙島的迷霧、蕭瑟病弱的模樣……與此同時,一股灼熱的力量從書頁湧入體內,他周身驟然燃起熊熊業火,那火焰漆黑中裹著赤紅,似能燒儘一切,卻又帶著撕心的疼。
“啊啊啊啊啊!”
業火灼燒著皮肉,更鑽進骨髓裡翻滾。灼燒感中裹著蝕骨的饑餓,仿佛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燒穿,更有股陌生的欲望在瘋狂滋長——那是想撕碎一切的貪婪,是近乎嗜血的衝動,誘著他放棄抵抗,徹底沉淪在這股凶性裡。
異變,開始了。
第一階段:卵生
後背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雷無桀甚至能聽見皮肉被撐開的聲響。
一對暗金色的羽翼從他肩胛下破出,羽根纏著未散的業火,羽尖泛著冷冽的寒光。
翅膀扇動時,周遭的虛無都被燒得扭曲,一股原始的、屬於飛禽的力量順著羽翼流遍全身,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節已開始微微泛出鱗光。
第二階段:胎生
口腔裡的灼痛驟然加劇,牙齦發燙發脹,原本的人類牙齒竟在慢慢脫落,取而代之的是彎鉤般的堅硬鳥喙,泛著暗赤色的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