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八重殺戮與毀滅交織之地。
天空是凝固的暗血色,大地由破碎的位麵殘骸堆砌而成,
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與怨念——無數被殖民的位麵、
所有慘遭屠戮的種族,就連異形種族之神與殺戮催生的怨念之神,都被囚禁在這層疊的煉獄之中。
而這八重殺戮之地的頂端,矗立著一尊由億萬鮮血彙聚鑄造而成的黃銅巨人。
它與希臘神話中,眾神以青銅打造、用以安撫大地母神蓋亞憤怒的巨人截然不同——
這尊巨人的黃銅軀殼裡,流淌著無數殺戮殘留的滾燙鮮血,每一道紋路都鐫刻著哀嚎與暴戾。
可遺憾的是,它寬闊的肩頭之上空無一物,沒有頭顱,也沒有能夠統領殺戮的意誌。
“啊……蚩尤的頭顱!那承載著殺戮之主憤怒的災靈,你為何走得如此之早?”
血神大祭司達克蘇爾端坐於骸骨構築的圖書館之中。
祂身著繡滿繁複血紋的黑色長袍,衣擺拖曳過巨象股骨鋪就的地麵,無聲無息;
指尖夾著古龍脊椎打磨的羽毛筆,劃過獸皮裝訂的骨紙,細碎“沙沙”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骨製鏡片後,瞳孔深處倒映著曆代血神冠軍的殺戮虛影
——血神領域從無永恒王者,舊冠軍的屍骨是新王墊腳石,記載功績的書卷儘被撕碎,
唯有祂以秘術截留這些揮斧的決絕、浴血的悲壯,封存於眼眸,化作最珍貴的“活史書”。
他與競技場的殺戮者們格格不入:
那些戰士脊梁刻滿傷痕,視智謀為怯懦、筆墨為無用,嗤笑他是“埋首骨紙堆的文職”,
卻無人敢質疑他的職責——以血之傳唱,將每一次揮刃刻入血神領域的永恒曆史。
這份割裂感在環境中尤為鮮明:
遠處競技場的兵刃鏗鏘、狂怒嘶吼與瀕死哀嚎裹挾著血腥酸腐味鑽進來,
卻被圖書館內的古骨塵埃與書卷血紋的淡香悄然中和。
競技場是鋼鐵與血肉碰撞的原始狂歡,而這裡是黑暗靜謐的殿堂——書架由巨龍肋骨與巨人骸骨拚接,
書籍或以獸皮刻滿血字,或直接以顱骨為頁、脊椎為裝訂,魂火燈籠在骸骨間隙搖曳,將殺戮狂熱沉澱為冰冷厚重。
一邊是血肉書寫的瞬間狂歡,一邊是骸骨與文字封存的永恒榮耀,
他與這座圖書館,本就是血神領域最獨特的存在。
這既是榮譽,也是枷鎖。
就像群星之間的征伐遊戲:贏了,便是戰帥,所有屠殺都成了值得稱頌的壯舉;輸了,便成戰犯,曾經的功勳全化作罪證。
達克蘇爾指尖的羽毛筆懸在血紋卷軸上,眉頭緊鎖。
他其實並不喜歡這個位置——無論如何修飾傳唱的言辭,鮮血與殺戮才是最真實的本質,
那些被粉飾的榮譽,不過是暴力與征服的遮羞布。
榮譽或許能滿足殺戮者的虛榮心,可當他們落寞之時,這些過往的“功績”便會化作刺向他們的最鋒利的刀。
在血神領域,唯有赤裸裸的廝殺才是常態。
所謂榮譽,不過是為暴力尋找的借口,就像那些坐上皇位的征服者,自有大儒為其辯經粉飾一般。
但達克蘇爾此刻的煩惱,並非源於此。
他真正憂心的,是那柄由億萬殺戮凝聚而成的毀滅戰神兵——它還差最後一個核心,一個能喚醒其無匹力量的關鍵:蚩尤的頭顱。
“老瞎子,猜猜老子給你帶誰來了?”
粗獷的嗓音打破了殺戮之地的沉寂,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大步走來。
他的左臂是一隻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血手,正是碎手部落的大酋長、曾經的血神冠軍——卡加斯·血手。
當年,他在巨魔競技場贏得百戰冠軍後遭到雪藏,為追求自由親手斬斷了被枷鎖束縛的手臂;
如今,那隻斷手被血神的賜福重塑,變成了更強的血手,卻也戴上了新的枷鎖,成了血神忠實的仆人。
“又有什麼事,黑手?”
達克蘇爾放下羽毛筆,語氣半開玩笑。
“該不會又給我整了什麼新花活,要讓我開開眼吧?”
自從上次在與格羅瑪什·地獄咆哮的內心之戰中落敗,被血神賜福重塑後,
卡加斯就從“血手”變成了“黑手”——從前是靠蠻力瘋砍的瘋子,
如今卻成了專玩陰謀詭計的狠角色,血神領域的刺殺與血謀之術,被他玩得爐火純青。
或許他不再是頂尖的競技場冠軍,但絕對是最合格的指揮官。
“確實整了個大活,保準讓你意外!”
卡加斯咧嘴一笑,猛地將身後的身影拽了出來,重重扔在滿是血汙的地板上。
達克蘇爾低頭看去,瞳孔微微一縮。
地上趴著的是個身形矯健的女性獸人,渾身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乾練的氣息中透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色氣,
正是血神的女武神——格羅瑪什·地獄咆哮。
可此刻的她,眼神渙散,嘴角掛著傻乎乎的笑意,嘴裡不停念叨著“阿巴阿巴”,活像被玩壞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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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咱們血神的女武神嗎?”
達克蘇爾挑了挑眉,目光在她強勁的體魄上掃過,
連他這個見慣了殺戮的老獸人,都忍不住心頭一動——
這模樣,簡直是磁場魅魔中的極品。可那癡傻的神態,
卻讓他想起了藏在卷軸櫃最底層的“禁忌繪本”:
不是獸人征伐精靈的壯闊史詩,而是人類貴族私下流傳的齷齪故事
裡麵那些被人類貴族調教得失去神智的女獸人,麵對鏡頭隻會比剪刀手,模樣屈辱又褻瀆。
當然事實就是獸人向來以旺盛的精力與強悍的體魄著稱,
就算是數值等級遠超自身的人類女騎士,獸人也得靠車輪戰的人海戰術才能勉強製服——
哪怕是卑劣的人類貴族耍儘花活,真刀真槍較量起來,也隻會被女獸人炸成人乾。
可眼前的格羅瑪什,卻像被抽走了所有鬥誌與神智,成了隻會“阿巴阿巴”的傀儡——這簡直是獸人的恥辱!
“呃……感覺你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
卡加斯敏銳地察覺到達克蘇爾的目光不對,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沒有?怎麼可能!”
達克蘇爾猛地收回目光,耳根不受控製地泛起熱意。
作為血神麾下的榮譽記錄者,他私下確實藏了不少記載禁忌秘史的汙穢卷軸——畢竟純粹的榮譽信條太過枯燥,
唯有這些觸碰黑暗邊緣的“隱秘知識”,才是支撐他熬過漫長歲月的常態。
而這座骸骨圖書館裡,還藏著另一類見不得光的東西:
舊日冠軍們的花邊野史。
那些記載他們勇猛功績的正統書卷,早被取而代之的新冠軍們怒而撕毀,
唯有這些用來汙濁舊王名譽的齷齪傳聞,被悄悄留存了下來。
至於那些更禁忌的私密繪本,自然也被他混藏在這些野史卷軸中,成了無人知曉的秘密。
他迅速壓下心頭的慌亂,銳利的目光投向卡加斯:“你把她帶到這兒,到底打什麼主意?”
視線落在眼前隻會“阿巴阿巴”的格羅瑪什身上——此刻或許該稱她為格羅瑪什·地獄咆哮,
或是那個被剝奪了神智的黎戈卡爾——達克蘇爾的語氣裡滿是不屑:
“就她這副老年癡呆的模樣、
就算治好也流口水!”
達克蘇爾的聲音裡滿是嫌棄,視線卻不受控製地在對方身上掃了一圈。
你若想讓我插手,要麼安排一場由你親手斬下她頭顱、
雖艱險卻能載入榮譽史冊的決鬥,要麼——就是想當著血神與嗜血觀眾的麵,把這蠢貨羞辱到體無完膚!”
話沒說完,他的腦海裡突然炸開一堆沒羞沒臊的畫麵!
是那些被他藏在骸骨書架最深處的禁忌繪本內容啊!
轉生劍奴競技場的pay、奴隸決鬥的設定,裡麵淨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奴”的橋段,
甚至還有讓人轉性的奇怪藥劑……
達克蘇爾的耳根“唰”地紅透,趕緊用力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汙穢的幻想甩出腦海。
喂喂!這裡可是血神領域的正經競技場啊!
女武神選拔從來都是勝者加冕、敗者頭顱被當成榮譽裝飾品的好嗎?
怎麼會冒出那些本子裡的離譜情節!
而且自己可是引導獸人墮入血神懷抱的幕後黑手的走狗位格,
自己可是繼古爾丹之後第二個如同古爾丹一樣,將獸人的未來引導至鮮血殺戮結局的黑暗的化身!
自己的逼格,那麼大的逼格怎麼會生出這麼齷齪的想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驅散剛才被魔音繞耳般的異樣感,頓了頓,補出那句狠辣的吐槽:“我再說一遍——祂就算恢複神智,你要麼耍手段打敗祂,
要麼當眾羞辱祂——祂性子剛烈,
大概率會自斬頭顱以正血神女武神之名;
可要是你敢勾結欲夢之主,用那些繪本裡的齷齪手段玷汙祂,
血神絕對會親手把你釘在刑架上,讓你受儘百兵刑戮之苦!”
“你在胡扯什麼鬼話!少看你那些汙穢卷軸!”
卡加斯·血手的怒吼震得石室嗡嗡作響,粗壯的手臂猛地拍向身旁的岩石,碎石飛濺如雨。
他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達克蘇爾,滿是鄙夷與憤怒:
“我們獸人隻信奉酣暢淋漓的戰鬥!
老子熱愛的是刀刀見血的拚殺,是見證榮耀誕生的瞬間,怎麼會出你這種沉迷旁門左道的異端?”
他上前一步,巨大的陰影籠罩住達克蘇爾,語氣愈發暴躁:
“獸人族群的勇猛之名,都被你們這些躲在暗處研究禁忌秘術、偷看齷齪繪本的家夥敗壞了!
而且我卡加斯·血手,豈會做那種落井下石、玷汙榮譽決鬥的卑劣之事?”
他的意思再明確不過:獸人本該如鋼鐵般純粹,嗜戰如命、隻求在戰場上用實力證明自己,
就像那些從扭曲虛空誕生的狂血獸人,眼裡隻有敵人的頭顱和勝利的榮光。
達克蘇爾沉迷的那些包含轉性、強製契約的禁忌繪本內容,隻會玷汙獸人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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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作為血神欽點的冠軍,絕不可能做出違背榮譽、堪比繪本裡反派行徑的事。
“我看你根本就是默認了吧!”
達克蘇爾毫不退讓地回瞪過去,猩紅的瞳孔裡翻湧著不服輸的戾氣。
“而且說起這個,我倒想起個超離譜的本子劇情——就是關於血神女武神的契約那類!”
他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得極低,卻藏不住眼底的興奮,活像在分享什麼見不得光的禁忌秘密:
“主角是個叫‘血劍’的獵魔人,大夥兒都喊他劍魔。
為了搶奪血神的終極力量,他硬生生闖過血神競技場的九十九場死鬥,闖進了百戰冠軍的最終決賽,
而他的對手,正是血神麾下最驍勇的女武神——黎戈·卡爾!”
“那場決鬥打得天昏地暗,刀光劍影裡全是嗜血的殺氣,
眼看就要分出勝負的時候——喂喂,你絕對猜不到後續!”
達克蘇爾猛地頓住,故意吊了吊胃口,見卡加斯雖麵露不耐卻沒打斷,才繼續唾沫橫飛地往下說。
“有個不想讓劍魔拿到血神賜福的混蛋——就是咱們的死對頭欲望之主啦——居然暗中篡改了決鬥契約!
本來該是勝者取對方性命、繼承力量的鐵律,硬生生被改成了‘綁定相愛’的狗血設定!
沒錯!就是那種命運紅線被惡意扭曲,倆死敵被迫捆在一起的離譜展開!”
“結果呢?劍魔沒法殺掉黎戈·卡爾,自然拿不到真正的血神賜福,
反倒得帶著戰敗後淪為奴隸的她行走世間。”
他咂了咂嘴,語氣裡摻著幾分唏噓。
“不過血神也是大怒!沒辦法更改契約,但是至少利用聖數以及命數理論!
創造出了一個翻盤的漏洞!
——隻要黎戈·卡爾當了四年四個月零四天的奴隸,
就能再次向劍魔發起嗜血決鬥。
反殺成功就能一雪前恥,要是失敗,就會徹底灰飛煙滅,連靈魂都留不下。”
“然後他倆就開啟了一場橫跨大陸的‘舊事之旅’啊!”
達克蘇爾的語速越來越快,仿佛親眼見證了那場荒誕又悲壯的旅程。
“一路上打打殺殺,明明是主仆卻總被綁定的命運牽著走,
吵吵鬨鬨間居然真的生出了亂七八糟的感情——說到底,就是一場被強行扭曲的錯誤相愛啊!”
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帶著幾分詭異的肅穆:
“最後你猜怎麼著?劍魔親手殺掉了黎戈·卡爾!
不是決鬥裡的反殺,是他
祂主動揮下的劍——把她的執念、她的不甘,還有這四年多裡攢下的所有愛恨,全凝練成了自己‘毀滅之劍’的情感核心。
最後他提著那把染滿愛與恨的劍,直接以愛為名毀掉了整個世界!”
“而且我所說的,是之前從命運一端窺見的、屬於黎戈·卡爾的he結局哦!”
達克蘇爾攤了攤手,臉上露出幾分扭曲的笑容。
“聽起來很矛盾對不對?但對她來說,這真的是幸福結局
——作為血神麾下最嗜殺的女武神,她骨子裡就渴望毀滅一切。
最後能成為毀滅世界的核心,以劍魔之劍的形態,把所有嗜血的本能宣泄到極致,
對她這種戰鬥狂來說,可比當個普通的勝利者要圓滿多了!”
“果然你又在看那些齷齪本子!”
卡加斯這邊聽完了整個故事之後,怒吼震得石室粉塵簌簌掉落,粗壯的手臂猛地按住腰間戰斧,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小心我直接跟血神打小報告,立馬跟你開啟榮譽嗜血決鬥!”
“哎呀呀,彆急著動怒嘛!”
達克蘇爾擺了擺手,臉上掛著狡黠的笑,語氣帶著文職特有的油滑。
“我隻是個耍筆杆子的文職,可沒資格跟你這種百戰冠軍發起決鬥。
再說了,你一個百戰冠軍跟我文職人員發起決鬥,這不是勝之不武嗎?
而且血神不會欣賞這種專砍懦夫的強者!
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可不是什麼虛構小說,是曾經作者舍棄的一條遺忘時間線!”
他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像是在泄露什麼天大的秘密:
“那條時間線是被作者遺棄的一個短篇!
本來是炮製給曾經這個世界的那個創造者姬白捏造而出的夥伴!
不過後麵也知道,因為命運異端的原因,這個被廢棄的時間線被欲夢之主撿了去,
後來又轉手給了命運一端。
而我剛好跟命運異端有點門路,要是你願意,我倒是能幫你搞到契機,讓你跟那位血神女武神續上前緣,
讓她淪為你的奴隸——到時候你不就能堂堂正正一雪前恥了?
想想看一個血神的女武神在四年你成為你甘願玩弄的奴隸,想想就很刺激!”
“夠了!再敢胡言亂語,我現在就跟你拚個你死我活!”
卡加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戰斧,斧刃帶起的勁風刮得達克蘇爾頭發亂飛。
他強行壓下心頭那絲不該有的動搖——那提議雖誘人,卻違背了他作為血神冠軍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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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不是那種靠旁門左道雪恥的卑劣之徒!
“廢話少說!先說說怎麼處理她!”
他抬手指向一旁毫無生氣的格羅瑪什,語氣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