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席上,幾位評委臉上的激賞與動容迅速褪去,恢複了學者特有的冷靜與審慎。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
李潤澤的指控雖然太過突兀,但科學的真實性是鐵律,任何驚人的成果都必須經得起的拷問。
墨南歌團隊此前的數據與邏輯鏈條固然完美,但麵對“演示造假”這種根本性質疑,也需要現場驗證。
觀眾席的嗡嗡聲卻迅速變大。
其他團隊的學生們沒有評委那樣深厚的知識儲備去判斷技術的真假,更容易被李潤澤簡單直白的懷疑所牽引。
“他說得對啊……腦電信號提取是全球難題,哪能這麼容易就實時控製外骨骼了?”
“那個誌願者剛才哭得那麼厲害,現在想想,是不是演得太投入了?哈哈哈!”
“要是誌願者本身就能動,那這演示還有什麼意義?隨便綁個支架他也能站起來。”
“看看他們怎麼回應吧……”
質疑聲、議論聲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向台上的墨南歌團隊。
無數道目光帶著懷疑、探究,甚至有幸災樂禍。
然而,身處風暴中心的墨南歌團隊成員,反應卻出奇地平靜。
墨南歌本人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早有所料。
許觀棋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李潤澤,冷靜得像是在分析一個實驗誤差。
董晏微微蹙眉,但更多的是一種對跳梁小醜的不耐。
反應最大的是雲可可。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眯起,目光如刀般剮向台下的李潤澤,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與怒氣。
一個小土豆也敢碰瓷!
李潤澤乾的,是她一度在嫉妒衝昏頭時也想乾的事,毀掉墨南歌的高光時刻。
但正因她想過,才知道這手段多麼低級且不計後果。
此刻,她隻覺得李潤澤的嘴臉無比礙眼。
“肅靜。”
蒙德幗教授蒼老卻具穿透力的聲音通過麥克風響起,壓下了全場的嘈雜。
他麵色嚴肅,目光如炬地看向站著的李潤澤。
“這位同學,你提出了一項非常嚴重的指控。”蒙德幗的聲音很慢,每個字都帶著千斤,“在科研領域,質疑是進步的動力,但必須以事實和證據為前提。你聲稱誌願者可能並非真癱瘓,依據是什麼?”
李潤澤感受到全場的目光和評委的壓力,背脊微微發僵。
但他還是強撐著,昂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義而堅定:“蒙教授,我目前沒有直接證據。”
“但我作為一名科研工作者,秉持的正是追求真理、質疑一切的精神!”
“難道我們不應該先排除表演的可能性?”
他給自己披上了科學精神的大旗,誰都不能說他是故意的。
雖然大家知道,也許他就是故意的。
蒙德幗沉吟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追求真理,保持懷疑,這確是科學精神的一部分。”
他沒有讚同,隻是在陳述一個原則。
這番對話,卻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刺穿了台上誌願者的心。
他臉上的淚痕還在,四肢百骸還殘留著重新站立、重新感受到雙腿存在的,無比真實的震顫與狂喜。
那感覺如此真切,幾乎讓他忘了自己是個癱瘓多年的人。
可就在這天堂般的時刻,卻有人硬生生要把他拽回地獄!
把他這快樂的瞬間狠狠的撕毀!
不僅要否定這份奇跡,還要質疑他作為一個殘障者的基本事實!
嗬嗬!
這還是人嗎?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羞辱的憤怒,瞬間衝垮了他剩餘的激動。
他臉色從漲紅轉為鐵青,胸口劇烈起伏,猛地抬起頭,眼神直直刺向李潤澤。
因為激動,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卻異常響亮地炸響在禮堂裡:
“證據?嗬……我一個在輪椅上坐了數十年、病曆都快兩尺厚、神經損傷報告清清楚楚的癱子,現在還需要向一個陌生人證明我自己——是、個、癱、瘓?!”
“是不是一個機器人能走路,你也要機器人扒了自己的腿,拆了腦袋證明一下那是個機器人啊!”
“你就這麼害怕彆人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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