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澤臉上火辣辣地發燙,腳底像被釘在原地,又蠢蠢欲動地想立刻逃離。
他總覺得全場目光都聚焦在自己這個“小醜”身上。
然而,此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純屬是自戀。
墨南歌那番邏輯嚴密、堂堂正正又鋒芒畢露的反擊,在所有人心中點燃了一把火。
那不是勝者的炫耀,而是對真理與尊嚴的扞衛!
在場許多學子真切感受到了科學精神應有的純粹與力量,心頭熱血澎湃!
毫無懸念,冠軍的桂冠與豐厚的獎金,穩穩落在了墨南歌團隊手中。
實至名歸。
頒獎那一刻,謝隨風教授下意識朝老對頭潘教授的方向瞥去,卻隻捕捉到一個倉惶的背影。
潘教授正貓著腰,沿著禮堂邊緣的陰影,幾乎是小跑著溜了出去,生怕被人看見。
謝教授先是一愣,隨即忍俊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最後一點的執念也煙消雲散。
經此一遭,這老對手怕是再也沒底氣在他麵前挺直腰杆爭論“誰會培養學生”了。
謝教授哈哈一笑。
比賽正式結束,人群開始流動散場,但真正的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幾位評委大佬不約而同地留了下來,徑直走向被團隊簇擁著的墨南歌。
這意味再明顯不過,讓那些正退場的其他團隊羨慕得眼睛都直了,頻頻回首。
墨南歌驚人項目消息像長了翅膀,層層上報,連校長都驚動了,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禮堂。
看著被學界泰鬥們圍在中間的墨南歌幾人,校長臉上笑開了花,那眼神活像是發現了國寶。
“精彩!太精彩了!”謝文洪第一個朗聲笑道,毫不掩飾欣賞,“我很久沒見到這麼有想法、更有膽魄的團隊了。怎麼樣,畢業後的規劃有了嗎?我的前沿實驗室,需要新鮮血液!”
於星楠被這直接的邀約弄得有點手足無措,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下意識看向團隊裡的其他人。
許觀棋則推了推眼鏡,上前半步,語氣冷靜而坦誠:“謝老師過譽。這個項目從最核心的腦電信號提取原理架構,到關鍵技術路徑的突破,全是由墨南歌獨立構想並完成的!”
他繼續道:“我們團隊其他人,隻是在他的指導下進行了具體的工程實現和數據驗證。若論功勞,他占九成九。我們若憑此貿然進入您的實驗室,怕是會名不副實,讓您失望。”
這話一出,幾位評委,尤其是蒙德幗教授,眼中瞬間爆發出驚異的神采。
“哦?”蒙德幗的視線銳利地掃過團隊其他成員,“意思是,那套讓我苦思多年而不得其門的核心算法……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
許觀棋、於星楠、雲可可、董晏……所有團隊成員幾乎猶如小雞重重點頭,動作快得帶著一種與有榮焉的篤定。
他們太清楚了,這時候往自己臉上貼金才是愚蠢。
能作為這份劃時代成果的共同署名者,已經是履曆上最耀眼的一筆,足以受益終身。
他們清楚這個腦電信號的提取是一個多重大的發明。
這個項目不會瞞得住的,估計現在網絡已經鋪天蓋地是這個消息。
他們不知道,這份清醒、不攬功勞的認知,反而讓評委們高看了一眼。
蒙德幗教授深吸一口氣,看向墨南歌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麵對真正同行、甚至隱隱帶著一絲“後生可畏”的震撼與歎服。
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我欺。”
“我研究了半輩子腦電信號,自以為站在前沿,今天才知道,我那是上山人,你才是真正登山的人。我這點成績,算什麼專家?頂多算個‘磚’家,搬磚的磚。”
“蒙教授您言重了。”墨南歌微微欠身,態度謙和,語氣卻沉穩如山,“您在這一領域的開創性工作和積累,是任何後來者都無法忽視的基石。沒有前人的探索,便沒有後人的突破。”
“不,這不是客氣話。”蒙德幗重重拍了拍墨南歌的肩膀,力道之大,顯露出他內心的激動,“科學這玩意兒,不問資曆,隻認本事。”
“就憑你今天展示的東西,出了這個門,在腦機接口這個領域,我見了你,恐怕真得尊稱一聲‘老師’了!”
這話說得半是玩笑,半是發自肺腑的認可,震撼了周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