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要不……算了?這個風格好像不太適合你。你看你嗓子都快啞了,跳得也很吃力。我們可以試試彆的你更擅長的風格。”
“不!我可以練!這是……這是很重要的!”
“為什麼這麼堅持?你明明不喜歡也不適合啊。做偶像不應該是做你自己喜歡的、擅長的嗎?”
“我喜歡!我覺得很重要!哥你彆管!”
“我不是要管你,我是擔心你!你這樣硬來,傷到自己怎麼辦?舞台效果也不會好!”】
……
這樣的對話發生過不止一次。
在雲峰眼中,妹妹突然對重金屬搖滾產生了偏執的興趣,這可能是她個人新萌發的、獨特的“夢想”。
而他,因為內心始終懷著“妹妹是為了替我圓夢才走上這條路”的沉重愧疚,所以他一方麵覺得搖滾不適合她而擔憂,另一方麵又懷有一種“如果這是她真正的夢想,那我更應該支持”的矛盾心理。
他甚至私下裡聯絡過一些搖滾圈的音樂人,想給妹妹創造更好的學習條件,但得到反饋都是“雲小姐……可能真的不太適合這個路線”。
最終,雲峰選擇將決定權完全交給雲夢溪。
他壓下自己的擔憂和不解,對她說:“夢溪,這是你的路,你的夢想。不管你選擇什麼風格,哥都支持你。
“隻要是你真心想做的,哥就幫你到底。”
他以為自己在尊重妹妹的個人意願,卻不知道,妹妹執著的,恰恰是他早已遺忘的一句戲言。
而妹妹的“夢想”,從頭至尾,都隻是想把他遺失的碎片拚湊完整。
雲夢溪知道哥哥誤會了,但她無法解釋。
難道要她說“哥,我不是自己喜歡搖滾,是因為你曾經說過‘也可以’,所以我覺得必須做到”嗎?
那隻會讓哥哥更加愧疚和難過,違背了她“讓哥哥看見美好未來”的初衷。
於是,她隻能將這份誤解和隨之而來的、哥哥全力的支持,化作更沉重的壓力,背在身上。
她在不適合的道路上跌跌撞撞,花費數倍於他人的精力,卻收效甚微。
每一次失敗,都在加深她內心的迷茫和自我懷疑。
她是不是……連這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她這樣笨拙的堅持,真的能讓哥哥看見他想要的“未來”嗎?
還是說,她其實隻是在用一種錯誤的方式,固執地感動自己,卻離真正的目標越來越遠?
此刻,坐在符華麵前,回溯這一切,那份深藏的迷茫和隱隱的不安,再次清晰地浮現出來。
她講述了自己的決心、努力和與哥哥的羈絆,但內心深處那個微弱的聲音仍在發問。
這樣真的對嗎?
她走的這條路,真的是通往哥哥“未來”的那條嗎?
還是說,她早就迷失在了自己編織的執念裡,而那個我拚命想守護的、閃閃發光的哥哥的影子,其實正在被我笨拙的努力,一點點拖入更深的陰霾?
她抬起頭,望向符華,眼神清澈,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埋的惶惑。
她說了很多,但最核心的困惑和恐懼,或許連她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雲夢溪真摯又帶著些許未散惶恐的注視,像一層薄霧,籠罩在她清澈的眼眸上。
她等待著,或許是幾句安慰,或許是某種開解的建議,就像尋常心理谘詢會有的走向。
不出所料,符華開口了。
聲音依舊是平穩的,甚至比剛才更缺乏起伏,但吐出的字句,卻像驟然出鞘的利劍,精準、冰冷、直刺核心,完全顛覆了此前那略顯笨拙的交流模式。
“所以……”
僅僅一個開場詞,就讓雲夢溪心頭莫名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