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兩下,不等回應便被推開。
無量塔隆介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臉上是姬子記憶中那個熟悉的、混合著公式化關切與不容置疑權威的複雜表情,與之前每一次輪回她醒來時所見,分毫不差。
時間,再次精準地咬合到了這個宿命的節點。
“喲,姬子,真是好久不見。”
那張臉帶著笑,語氣親昵得仿佛他們隻是尋常父女久彆重逢。
這一刻,姬子突然發覺自己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成熟……
虛偽的熱氣撲麵而來,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深藏心底那些禍種觸發。
滋生的厭惡像帶著倒刺的藤蔓猛地絞緊心臟,讓她呼吸一滯。
冷靜,姬子……比起你那些無關緊要的過去,現在是任務更重要。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腦海裡齒輪強行齧合的聲音,麵部的肌肉在意誌的強控下保持鬆弛,然後扯出一個談不上熱情,但至少沒有冷硬的弧度。
“嗯,是有一陣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語氣平穩,甚至算得上溫和。
無量塔隆介臉上的笑容明顯頓了一下,隨即像得到意外獎賞般綻開更盛,眼角的紋路都深刻了幾分。
“還真是……長大了啊……感覺變了不少,比以前沉穩多了。”他走近幾步,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姿態放鬆,仿佛很享受這“溫馨”的重逢。
姬子看著他如同一個慈父一樣欣慰的誇獎自己,隻覺的胃裡一陣翻天覆地般的絞痛。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身側不自覺收緊,指甲抵住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幫助著她維持清醒。
她強迫自己順著這令人作嘔的氣氛往下說,語氣甚至能帶上一點刻意的、生疏的客氣:“人總會變的。這些年……經曆了一些事。”
……
她內心突然產生了一陣荒謬的自嘲。
此刻,她無比清晰地理解了之前符華在雲夢溪麵前那種“人機”般的笨拙和努力——
當你必須對著一個情緒複雜的目標說出違心的話,做出違心的反應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摳出來的,每一次表情調整都需要消耗巨大的意誌力。
她之前偷偷嘲笑符華的“攻略”手段,現在像個回旋鏢一樣正正好好的紮在了她的身上。
“是啊,經曆讓人成長。”而無量塔隆介似乎很滿意這個開場,拉過椅子坐下,擺出長談的架勢,“這次回來能待多久?我那邊正好有幾個新項目,說不定你能幫上什麼忙……”
“幫上忙”三個字像根生鏽的釘子,猝不及防地刮擦過姬子耳膜,讓她幾乎要冷笑出聲。
來了,果然來了。
三句話,僅僅三句話。
重逢的客套、虛偽的關懷,迅速坍縮回這個永恒的核心——他的工作,他的項目,他的“需要”。
在他世界裡,一切人際關係最終都要折算成對“事業”的可用性。
溫情是包裝紙,撕開裡麵永遠是冰冷的任務清單。
她用力咽下喉頭那股腥甜的怒意,指關節在身側攥得發白,臉上那層勉力維持的平靜麵具下,肌肉微微抽搐。
“項目?”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勾起了一點興趣,儘管每個音節都讓她反胃,“聽起來您還是和以前一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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