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胃裡就一陣翻攪。
情感在瘋狂嘶吼著逃離,可責任感如同枷鎖,將她釘在原地。
就在她內心的天平在極致的厭惡與冰冷的任務之間劇烈搖擺,理智幾乎要強行按下情感,迫使自己做出更“明智”選擇的那一刻——
無量塔隆介忽然抬手,摘下了自己手腕上那個看似普通、實則與他的研究數據庫深度綁定的身份認證手環。
他沒有解釋,沒有猶豫,就像處理一項實驗步驟,將手環輕輕拋向了姬子。
姬子下意識地接住。
冰涼的金屬觸感入手的同時,手環側麵微光一閃,一個柔和的電子女聲響起。
“身份認證通過。最高權限已授予:無量塔姬子。‘蟬蛻’協議及附屬技術庫訪問通道已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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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愣住了,徹底愣住了。她低頭看著手中這枚小小的手環,又猛地抬頭看向父親。
她預想了無數種可能的發展:艱難的談判、苛刻的條件、可能的拒絕……可她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沒有任何附加要求,沒有追問用途,就這樣把他視為事業根基的最高權限,輕描淡寫地給了她。
所以在剛才,她因為這種輕視而崩潰。
而現在,她仍在為此而錯愕。
無量塔隆介看著她錯愕的臉,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扯動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種……了然的疲憊。
“你需要的東西,都在裡麵了。
“調用方式和注意事項,係統會有引導。”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這幾個字像一把鑰匙,同時打開了囚籠和解脫的門。
姬子捏緊了手環,金屬的邊緣硌著掌心,真實的不容置疑。
她看著父親,那張熟悉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沒有挽留,沒有試圖修補關係的努力,甚至沒有對她剛才那番控訴做出更多回應。
仿佛交出權限,就是他對“女兒歸來並情緒激動”這一事件處理的終結。
一種荒謬的的空虛和情感被徹底漠視的悲涼淹沒了她。
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多餘而可笑。
她轉身,走向門口。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但脊背挺得筆直。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時,動作停住了。
她沒有回頭,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房間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近乎虛無的平靜:
“父親。”
無量塔隆介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一個人的夢想……”姬子頓了頓,仿佛在咀嚼這個讓她痛苦了半生的詞彙,“真的可以淩駕於一切嗎?淩駕於責任,淩駕於……活生生的人?”
短暫的沉默。
然後,她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沒有激動,沒有辯解,甚至帶著一種學者探討問題般的平淡,卻又蘊含著某種根深蒂固的信念。
“嗬。”他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喜悅。
“你知道嗎,姬子?人類的一切——社會、文明、情感、道德——歸根結底,都是由客觀的物質基礎構築的。
“可驅動這副軀體,填充這副骨架,讓它不至於淪為行屍走肉的……卻是夢想,哪怕是最微小的,最可笑的夢想。
“如果一個人連夢想都沒了,那他就已經……死在了這個名為‘現實’或‘社會’的泥潭裡了。
“區彆隻在於,軀體何時腐朽而已。”
他的話語像冰錐,刺入姬子早已冰封的心湖,沒有激起波瀾,隻留下更深的寒意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
姬子站在原地,背對著他,沉默了幾秒。手環在掌心被握得發燙。
最終,她什麼也沒再說,隻是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隻是在房門即將徹底合攏的瞬間,一句極輕的、幾乎要被走廊空氣吞沒的話語,飄了進來,清晰無誤地傳入無量塔隆介的耳中:
“那你的人生……還真是可悲。”
可悲到在江郎才儘時會選擇將自己的夢想托付給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家人”身上。
房門“哢噠”一聲輕響,關嚴。
再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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