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爺第二天走的。
很安詳,很平靜。
所有的喪葬之物其實早就備好了,隻是衣服有點大,準備的時候身體還沒那麼瘦小。
老人們一般上了年紀就開始給自己準備後事,棺材、衣服,甚至出殯的流程什麼的都要親自問上一句。
李厚欽和趙瑜琳以及劍秋、劍霜、見恩他們第二天也趕到了家裡。
戲班子請了不少,本地皮影戲、徒河評戲、冀東梆子戲、海城喇叭戲、西豐戲、薩滿單鼓戲,戲班子早讓韓建平聯係過。
不管多少人,每人30一天,管吃管住。
基本都是營州、紅山、徒河這些比較近的老藝術家,路程上不遠,風俗習慣上也了解。
最遠的當屬西豐戲團,裡麵有個豬腰子臉的年輕人,年齡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但藝術造詣已經很不錯了。
大爺爺家的院子裡,中間是靈棚,厚字輩、建字輩、昭字輩甚至國字輩各自成排,披麻戴孝,跪滿了整個院子。
李劍垚也在其中,不得不感歎人類要是能生的時候是這能生,光男丁都快上百口子了。
戲台搭在靠東的位置,最早抵達的是皮影戲,戲目《韓湘子度林英》、《八仙祝壽》,適用於高齡長者過世時候唱,寄托了“得道升天”的祝願和表達對死者的哀思。
村裡前來吊唁的人一波接一波,幾乎家家都有人過來燒一刀紙。
喪禮一般不收禮,也不管飯,停靈的時候過來燒點紙就行,一般都是自己帶一刀紙過來,表達哀思和敬意。
出殯這天抬棺的眾人是要管飯的,其他時間來看戲也可以。
唱戲的有很多年沒有在村裡出現過了,這就導致前來吊唁的人移動速度比較慢,門外甚至排起了隊。
不過李家誰也沒管他們,唱戲本來就是給鄉親們看的成分居多,隻要不鬨事,就是好鄉親,在人家喪事上鬨事的,捶死了也是活該,大家都懂這個道理,死者最大。
白天的時候,熙熙攘攘,人流不斷。
除了村裡的鄉親們,外嫁的姑奶奶們家裡也有來吊唁的,甚至兩個姑奶奶宋家和薛家的幾個外甥那是必須要到場的。
宋展明這時候是外甥的身份,而不是公社書記,不過這家夥燒完紙哭嚎了一陣之後,還是把李劍垚叫到了一邊。
“你讓你三叔回來找縣裡、公社要地,要建服裝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李劍垚耷拉個臉,給他分了一根煙,這次他沒搶。
“表叔,紅山紡織現在在我手裡,原料的問題能解決了。
花城那邊,依靠走私、灰色交流,服裝產業正在如火如荼的發展,改革的春風最早吹到那邊。
北邊同樣有龐大的消費市場,人們早厭倦了黑白灰綠。
對我三叔他們而言,這是個生意,一個很有前途的生意。
但對我而言,這是一個改善咱們紅山、津河這樣一個山多田少的產業發展機遇。
食品廠、飼料廠、再加上服裝廠,可以帶來的就業人口會越來越多,縣裡應該會給你提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