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明羽離開後,季惟舟和鐘意兩人便就回了辦公室。
兩個人打開了那份資料,裡麵一共十八份卷宗,整理的十分的有條理,每個案件都有獨立的文件夾,對應了十八個案子。
這十八起案件,其中不僅有民事訴訟案,還有刑事訴訟案,而在這十八起案件中,兩個人找到了關於薑悅的那起性騷擾案。
這個案子,他們的調查已經算得上是比較詳細的了,除了在那四個彙款人的身份上還沒有調查得那麼深入,其他方麵,幾乎可以說是和明羽這麼多年調查到的內容基本重合了。
案子太多,兩個人分了工,一個人九份,對這十八起案子的調查內容進行了仔細的閱讀。
明羽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律師,對於案子的調查,幾乎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所有的細節也都在其中,這手筆,和刑事調查無異。
而兩個人在瀏覽了這十八起由廖樹濤經手的案子後,對於他的懷疑,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包括薑悅性騷擾案在內的這十八起案件,基本都是一樣的套路,當時薑悅的案子調查的很詳細,而線索也非常明確,可以說,對簿公堂完全的優勢是在薑悅這一方的,但是明明就是線索如此明晰的一個案子,在庭審過程中卻引發了極大的爭議,而經曆幾次庭審之後,最後的結果也都是出人意料的,毫無優勢,任誰看都不可能贏的那一方卻勝了,而且所有的勝訴方都是被告,都是站在法律和道德對立麵的那一方。
如果隻有薑悅這一起案子,或許並不能說明什麼,但是這麼多案子,都是一張的情況,這顯然就不是巧合了,這就證明了,這十八起案件的主審人,目前官至中江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的廖樹濤,存在著嚴重的瀆職問題。
而這些案子,就是廖樹濤犯罪的最好的證據。
而這也就正好印證了那句話——
隻要是做過的事,都會留下痕跡,隻要犯過罪,也都會留下線索。
“這份資料,加上我們之前調查到的,可以送到調查組那裡了吧?”鐘意看向季惟舟,問道。
聞言,季惟舟緩緩點了點頭:“的確足夠了,廖樹濤的瀆職證據的確是足夠了,至於其他方麵,就得看調查組的意見了,不過,我想調查組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動手,現在無論是咱們特案中心,還是調查組那邊,都已經進去了關鍵階段,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一點兒意外,而如果在這個時候把廖樹濤拘了,那麼無疑會讓與他有聯係的那些人警惕起來,而對於我們的任務衝擊最大的,自然就是文峰得到他被拘的消息,再加上江萊的消失,我想文峰不可能察覺不到,甚至說不定他會狗急跳牆。”
這話說完,季惟舟緊接著話音一轉,又說道:“但是,從另一方麵想,這樣做,或許會刺激到文峰,而和他合作的那些人,自然也會有所動作,隻要咱們做好監視任務,說不定就能一個個的全部收入囊中,無論如何選擇,都有好處,也有風險。”
說到這裡,季惟舟看了鐘意一眼。
“這就要看調查組怎麼抉擇了。”
鐘意聽著,緩緩點了點頭。
有句話說得好,高利益伴隨著高風險,但利益足以誘惑人,隻不過,需要權衡利弊,是選擇為了利益冒險,還是為了消除風險放棄利益。
“那咱們先把這東西交到調查組手裡?”鐘意問了句。
季惟舟點頭:“先送過去吧。”
……
說完這話,兩人一點兒沒猶豫耽擱,那雷厲風行的性子,簡直如出一轍。
兩人直接起身,離開了辦公室,驅車,直奔調查組所在的村子。
……
村子裡交通不便,路也都是小路,車子開不進去,沒有辦法,兩人隻能把車子再次停在了村口,下車,徒步往裡走。
幸好村子並不大,兩個人用不了走太多的路。
季惟舟先是給調查組的林民生撥了通電話,林民生聽到他們這邊有了進展,語氣都立馬激動了起來。
“我等著你們,你們趙廳也在,我這裡也有重大發展,你們趕緊過來吧!”
電話裡,林民生就這麼匆匆忙忙的說了幾句,彆的便沒有再說。
季惟舟也沒有在電話裡多問,應了聲,便掛斷了電話。
路上,兩個人在一個巷子口碰到了一個坐在牆邊曬太陽的大爺,大爺坐在一個小木凳上,帶著草帽,背靠在牆上,低著頭,看著手裡的報紙。
鐘意跟大爺打了聲招呼。
“大爺,您好啊!”
但奇怪的是,大爺並沒有回應,鐘意有點兒疑惑地看了過去,才發現帽簷下看看露出來的助聽器。
原來,大爺聽不到。
鐘意也沒有再去打擾。
兩個人並肩往巷子裡走,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季惟舟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眉頭微蹙著,緩緩扭頭望過去,神色幽深而又複雜,卻讓人看不出這情緒裡到底夾雜著什麼。
鐘意也不由地跟著看了過去,隻見老大爺此時依舊還坐在那個地方,一動不動。
鐘意皺了皺眉,抬眸看向此時仍舊看著大爺,目不轉睛的季惟舟,問道:“怎麼了?”
而聽到鐘意的話,季惟舟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淡淡搖了搖頭:“沒什麼,或許是我警惕過度了,先去調查組吧。”
鐘意聽到這話,還是皺著眉,又朝大爺那兒看了幾眼,許久,才緩緩收回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走吧。”
……
兩人轉身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
沒有看到的,是遠處那雙渾濁而又銳利的眼眸。
……
兩個人很快到了那座熟悉的老房子前,季惟舟敲了敲門,很快,裡麵傳來了回應的聲音。
“馬上來。”
這是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