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婚房”也順利完工。
房子建得十分漂亮,有著質樸的質感,溫暖的木質色調與周圍的山景相得益彰,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親切和舒適。
住在其中,就如同置身於一個遠離喧囂的世界,寧靜而舒適。
看著這漂亮的“婚房”,羅索和月雪都滿心歡喜。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們的婚衣也織好了。
這婚衣美得如夢似幻,仿若天邊絢麗的雲霞裁就,帶著縹緲的仙氣。銀邊的衣裳,恰似銀河傾瀉而下,在衣袂間流淌出璀璨的光芒。那銀邊並非單調的色彩,而是由細密的銀絲精心繡製而成,絲絲縷縷交織纏繞,勾勒出繁複而精美的花紋,袖口處並蒂蓮悄然綻放,栩栩如生。
除此之外,這婚衣還保留著巫族的特色。
看著這些婚衣,不知為何,月雪心中竟湧起一陣傷感,眼角悄然滲出了晶瑩的淚珠。她那雙含淚的眼睛,仿佛藏著無儘的哀傷與苦澀。
她輕輕撫摸著這些衣服,思緒飄遠。這些衣服,本該是她娘親為她親手縫製的。
她的娘親也曾為她做過一件相似的衣裳。那時,她還是巫族史上最年輕的巫祖,修為高深莫測,容貌更是被譽為月神,完美得無可挑剔,深受眾人愛戴,無數人為之傾慕。
因為如此,她的娘親便為她準備了結婚的準備。雖然她沒有結婚的念頭,但她的確憧憬一段美好的愛情,憧憬未來的一半,希望有朝一日穿起她的娘親為她編織的衣服。
然而,孽甕的出現毀滅了一切。
連她的最愛的父母至今困在孽甕之中,徘徊於半生半死之間,永遠的痛苦之中。
那是真正的永不超生!
月雪眼眸頓時流露出深不見底的憎恨。
這是羅索第一次看到月雪流露出如此負麵的情緒。
“你沒事吧?”羅索擔心地握住了她的玉手。
被羅索一握,月雪的心瞬間平靜了起來。
“我沒事!隻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罷了。”月雪輕笑一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儘管她嘴上這麼說,但隨著天婚的籌備工作越來越完善,月雪卻愈發緊張和不安,隱隱有了婚前恐懼症的跡象。
無論羅索如何安慰,效果都不太理想。
羅索對此深感疑惑,懷疑是不是應該大膽一些,將她“吃”一半,這樣她就沒有壞心情了。
又是一天,月雪要出門了一趟,在禁地中尋找一些材料,她向羅索打了個招呼。
羅索應了一聲,和她擁抱了一下,二人就像一對新婚夫婦。
羅索還想吻彆,但月雪怎麼可能如此開放,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漂亮的“婚房”裡,隻剩下羅索一人,鬱悶無比,難以排解心中的渴望,隻能將滿腔的熱情都投入到製作河燈中,仿佛把河燈當成了“敵人”,不停地忙碌著。
天婚儀式實在太麻煩了。
這些河燈便是天婚儀式的一部分。
他恨不得快點完成,快點洞房。
月雪臉色微紅地離開“婚房”,去尋找天婚所需的材料。
黃昏過後,她帶著足夠的材料回來了。
本來她可以直接回到“婚房”的,但這天禁地的月色格外濃鬱,又下著細雪,她不經意間看到了山下樹上掛著的燈光。
此情此景,像是觸動了她深層思念。
她來到了那樹下,抬頭凝視著那盞燈。
這盞燈是羅索為了討好她而做的,外形精美,掛在這山下必經之路的路上,極為顯眼,在禁地哪裡都能看。
這燈還是“感應燈”,能感應到天色而亮,還有三種顏色。
燈光照在雪地上,十分漂亮。
月雪十分喜歡羅索為她做的這盞燈,越看越歡喜,對羅索在凡間學到的技藝讚歎不已。
羅索見她如此喜歡,心中也滿是歡喜。
甚至他已經在腦海中構思了不少漂亮的燈,隻要月雪將來願意滿足他的“小心願”,他就把這些燈都製作出來送給她。
事實上,月雪之所以如此喜歡這盞燈,是因為它讓她想起了爹爹為她做的巫燈。
在她家不遠處的樹上,也掛著一盞類似的巫燈。
慢慢地,月雪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她思念起親人們了,越是臨近天婚,這種思念就越強烈。因為那個時代的婚禮,都是轟轟烈烈,一個部族參與的。
更何況她這樣的月之祖巫,更是全世界的大事。
她曾憧憬的婚禮亦是如此,有她的父母參加,有她的堂兄堂姐參加……熱熱鬨鬨。
不該是這樣的——
她內心咆哮著。
悔恨吞噬了她的內心。
無論過了多少年,她終究是無法釋懷。
因為她的錯,所有人都成為孽甕的一部分。因為她的錯,無數時代的人,無數世界的人都被“絕對存在”所毀滅。因為她的錯,那些美好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她真的有資格獲得幸福嗎?
這種無數年的痛苦和絕望一夜之間爆發出來,月雪無聲的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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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羅索有空間聽力,怕他聽到。
身為月之祖巫,她不可軟弱。
良久,她終於努力平複了內心的波瀾,將情緒控製得恰到好處。
然而,今日的她終究還是沒能完全藏住心底的脆弱,情緒稍有失控。
於是,她翩翩起舞。
這是巫修特有的儀式之舞,有著神奇的安神功效。
跳著這個舞,會讓她暫時忘記煩惱和痛苦,回到她最幸福的時代。
正當她沉浸在舞蹈之中時,羅索從山上緩緩走了下來。
他還是很敏感的,意識到月雪有些不對勁,空間聽力異動,擔心即將到手的老婆丟了。
於是他便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趕來,一眼便看到了正在舞動的月雪。
細雪紛飛之下,她身上那奇異服飾的裙擺隨著舞姿輕輕搖曳,宛如一朵在冰麵上悄然綻放的藍蓮花。裙上的細閃在燈光下閃爍不停,恰似夜空中璀璨的繁星,隨著她的旋轉舞動,灑下一片片如夢似幻的星芒。
看到在樹下翩翩起舞、被燈光映照得宛如月之精靈的月雪,羅索瞬間被深深吸引。
不過,他很快注意到月雪臉上有哭過的痕跡,明白她定是受了什麼刺激,趕忙上前安慰。
羅索的到來,自然瞞不過月雪。
她停下舞步,伸手對著羅索,嘴角微微上揚,笑道:“你來啦!正好,我們開始練習巫祭之舞!”
不給羅索拒絕的機會,月雪便拉起他的手,跳起了雙人舞。
羅索哪學過什麼舞蹈,隻能笨拙地跟著她轉動。
他緊緊盯著月雪的臉,試圖轉移話題,突然想起裴安晴在“那個島”上也是這樣跳舞,便笑著問道:“你們女的怎麼都這麼喜歡跳舞?”
月雪讀取過羅索的記憶,自然知曉他心裡想的是誰,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醋意,惱道:“舞蹈自古以來就是重要儀式的一部分,你那個安安跳的舞,想必也蘊含著一些太古的秘密。”
羅索憐惜地撫摸著月雪的臉,心想“老婆又難過了”,正欲開口說些什麼。
“什麼也不要說,專心練習!”月雪突然一抱住他,眼中滿是懇求。
她自尊心極強,又不想給羅索增添心理負擔。
羅索能答應她一起對付孽甕,她已經心懷感激,又怎舍得讓他再為自己焦急。
見狀,羅索默默地點了點頭,專心與月雪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