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騎敢出城迎戰義軍,無非兩種可能,一是城中已無糧草,無法再守下去,二是覺得有必勝把握,能輕易擊潰這支散兵遊勇。
湯城是西南重鎮,城中常年囤積大量糧草,如今秋收不久,絕對不會幾天都撐不住,第一種可能排除,那麼隻有第二種。
長矛串起的一枚枚頭顱,那可是飛黃騰達的軍功。
誰不想高升?
展北鬥自負笑道:“湯城將軍與太守分彆屬於不同派係,二人勢同水火,太守仗著官大半級,經常插手軍務,城裡的士卒,至少有一半聽他老人家的話。將軍早已憋了滿肚子窩囊氣,如今被義軍圍困,不出所料的話,二人必會再起爭執,一人堅守,一人選擇出城迎戰。”
“本天王之所以派義軍去衝城,白白扔掉一千多條性命,就是為了離間二人,守城之功和大破義軍之功,其中可是差了三品封賞,二人平分,不如一人獨吞。”
李桃歌知道少開口為妙,隻能滿臉諂媚說道:“天王聖明。”
心中不免讚歎有加。
這展北鬥,倒是位人物。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能使百萬義軍臣服,又能窺探人心,將敵軍玩弄於股掌之間,智謀和魅力兼備,再擴張幾年,或許真能吞掉南方疆土,打入皇城。
虎豹騎從四門儘出,一門大約五百人,一百輕騎,五十盾兵,一百弓手,其餘皆為步卒,相互之間配合熟稔,騎兵前去開道,盾兵將弓手護在中間,步卒護住側翼和後路,即便闖入人數占優的義軍陣營,仍舊不慌不忙,一刀一槍戳去,如同虎入羊群,殺的各處義軍不住後退。
輕騎殺出大片空地,調轉馬頭,朝著高台疾馳而來。
快要被團團包圍了,展北鬥還有心思發問,傲然笑道:“李二嘎,你來猜猜,他們敢放下吊橋,派虎豹騎出城,究竟是誰的主張?”
李桃歌腹誹道:愛誰誰,老子又不知道城裡啥光景,你要真想弄清楚,被俘不就知道了?
這些話,也就在肚子裡轉轉,轉瞬間麵帶苦澀道:“天王,他們要殺過來了,不走嗎?”
展北鬥信心十足笑道:“出城之際,便是他們死期,北鬥軍,現身!”
隨著他張開雙臂,數千義軍從後麵湧出,有的纏黑綢,有的纏白綢,有的纏紅綢,襤褸外袍中,依稀能瞧見裡麵皮甲,持長槍短刀,渾身透出凜冽殺意。
這不是普通的雜牌義軍嗎?
咋搖身一變成北鬥軍了?
李桃歌想了想之後,豁然通透。
北鬥軍應該是展北鬥的嫡係心腹,平日佯裝成各路元帥麾下小卒,藏匿於義軍之中,豎起耳朵,睜開眼眸,用來監察軍心,誰忠誰奸,自會呈報給天王。
遇到戰役,從大軍中出列,變成銳不可當的北鬥軍。
這樣一來,既可以操控軍心,又可以迷惑朝廷。
妙。
北鬥軍瞬間構築成銅牆鐵壁,擋住騎兵踐踏,利用人多優勢,槍矛戳向虎豹騎,連人帶馬,一同紮成刺蝟。
這隊騎兵見勢不妙,拽起韁繩,狂拍馬臀,打算溜之大吉。
可來時容易走時難,轉過身,發現早有義軍攔住去路。
無奈之下,隻能奮起衝殺,打出一條起死回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