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人不停馬不歇,三日之後趕到琅琊城。
回到自己封邑,天如水洗,微風徐徐,覺得路邊野草都在朝自己笑,李桃歌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故土難離。雖然沒在這片土地長大,但家中親人在這裡紮根生芽,童年無依,年少浪跡,浮萍般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家。
侯爺親自駕車,引來無數百姓圍觀,李桃歌不停含笑示意,回到侯府時嘴角都有些僵,先對大門等候的老吳耳語幾句,把後院女眷安排妥當,然後去泡了一個花草浴,換好薄衫,精神抖擻。
見到趙茯苓正鬼鬼祟祟,趴在窗台張望,李桃歌湊到她的身邊,低聲道:“瞅什麼呢?”
小茯苓被嚇了一跳,捂著含苞待放的胸脯,責怪道:“公子怎麼像鬼一樣,走路沒聲呢?”
李桃歌雙臂環胸,又好氣又好笑,“我在自家府邸,在自家臥房,泡完澡後,難道要對誰稟報?”
“噓!”
小茯苓做出一個噤聲動作,賊兮兮道:“聽吳總管說,旁邊院落二位女眷之中,有位侯府夫人,剛才晃了一眼,沒有看清,我看看她究竟長啥模樣,能把公子的魂都給勾走。”
“想看去當麵看唄,偷窺不是君子之道。”
李桃歌朝口中丟去扒好的橘瓣,端起水果,往椅子中一躺,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
小茯苓擔憂道:“誰知道小夫人脾氣如何,冒冒失失過去,萬一惹人家不開心,把我攆出侯府咋辦。”
“那你就與她鬥,爭寵,算計,下藥,看誰能活到最後。”
李桃歌隨意一說,翻開賬簿,看看自己不在的時候,盈餘如何。
見到一筆筆花銷宛如大江東去,未免有些肉疼,士卒月銀是大頭,占了三成,書院,煉丹,工匠,又是一大筆開銷,青苗做生意賺來的銀子,有些入不敷出,再這麼揮霍下去,年關變成生死關。
幸虧賣了長樂坊,能暫時頂個三年五載。
“公子。”
趙茯苓走過來,在耳邊低語道:“小夫人厲不厲害?”
李桃歌抬起眼皮,“跟你差不多吧。”
小茯苓鬆了口氣,慶幸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桃歌說道:“我指的是家世,一個比一個苦,論脾性,她當年堵在鎮魂大營門口,罵了我四個時辰,兩萬軍卒,愣是大門不敢出。”
“啊?!”
小茯苓震驚道:“一人堵了兩萬軍卒?那不是河東獅嗎?完了完了,以後若惹小夫人不開心,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安西婆姨,以風沙雨雪入酒,怎肯甘於屈居人下,說書人口中的雙刀婢,那可是在鄂城剁過大周猛將的悍婦,昔日的豪氣呢?去拎把刀,與她比劃比劃,看這侯府之中,誰是真正的主子。”
李桃歌出了一個餿主意之後,抄起洗好的桃子,扭著腰走出屋門。
“我哪曾會使雙刀?”
小茯苓怔了片刻,問道:“少爺,才回到府中,你又要去哪?”
聲音從遠處飄來,“坐山,觀虎鬥。”
後院之事,以後有的是撓頭時候,三個女子齊聚一堂,想想都覺得可怕,李桃歌沒閒心去管,且讓她們大展拳腳,等到鬨的不可開交,再去平息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