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春江花月夜》？就是那個張若虛寫的死長的《春江花月夜》？？
蘭芷稍微有點印象，還是因為這是她義務教育課本當中的一篇文章。但當時老師也沒讓背，所以也就知道是表達作者的離情彆緒的。前兩天她還念叨來著，但是要讓背……認真的嗎？
認真的。
潘雄的表情明晃晃寫了這三個字。
沒辦法，蘭芷磕磕絆絆地開始背起來：“《春江花月夜》，唐，張若虛。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老師，我不會背了。”
蘭芷對中間的這段千古名句還是很熟悉的，背的很流暢，但是後麵的句子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潘雄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每個人抽背一個問題，這個是加試，不算在成績當中。但是明日，我再來時，你要把全文熟練背誦……”
“是！”蘭芷狠狠點頭。
“來，你接著她的繼續背。”潘雄走到下一個女生麵前。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裴回，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儘，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很好。”潘雄難得誇獎，那女生很驚喜，眼睛忽閃忽閃，潘雄已經走過去提問下一個女生了，她還在看著他。
最終考核下來，不通過的有五六個女孩子，潘雄讓她們從位置上站出來一排，問她們為什麼沒有回答上來問題。有的說是題目太難了，有的說自己沒有複習到這一塊，還有的壓根答不上來，一跟潘雄對視就緊張的說不出話。
潘雄點點頭：“好，那這樣，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分彆回答一個問題，答對了，還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可惜最終通過者寥寥無幾。這些女孩子都低下頭，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花蕾。
潘雄再次詢問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再說什麼理由和借口了。他點點頭：“我問你們的問題，難度都是基於你們之前的表現一點點增加的。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希望你們知道，能一直坐在這裡的人，一定是肯刻苦肯努力的。”
女孩們點點頭。
“回去吧，後續我們會和你們的父母對接的。”
這些女孩子走了之後，現在數一數教室裡的孩子，還剩下十個左右。潘雄讓管家拿來新書，這次是《黃帝內經》和《農書》。
“接下來這段時間，需要學習的是這兩本書，下次的考核需要篩選至三人。都好好努力吧。”
每個人都領到了自己的書，潘雄點頭，離開書院。
沒想到潘家這裡還有末位淘汰。不過確實，大小姐的陪讀不可能是這麼多人，甚至最後隻有一個人。蘭芷看了看周圍這剩下的女孩兒們，大家都坐下來，翻看著手裡的書籍。
這兩本關於醫藥、農學方麵的書籍蘭芷都還挺感興趣的。在很早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就會和小夥伴們一起，在放學之後去學校後麵的草叢裡找酌漿草和泥土做一些“草丸子”，大家一起玩過家家，做醫生和病人。她總是喜歡做醫生，摸著自己假裝存在的胡子一臉高深地給朋友們把脈，然後神情嚴肅地問：“你這樣的情況多久了？”
想到這些事情，蘭芷有些恍惚，已經不知道是幾輩子的事了。
可是後來因為做醫生太難了，她沒有那麼多時間，最後還是選擇成為了最普通的一個社畜。
回過神來，她帶著之前的兩本書，再加上這兩本書回了自己的院子。這兩本書必定不簡單，如果還想繼續留在潘家完成學業，那這些東西，她都必須弄懂。
——
“人都走了嗎？”馮清瀾坐在書房，揉揉額頭。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直跟在潘伯身邊的歲福，潘伯這兩天有些事情忙得腳不沾地，擔心大小姐傳喚自己不及時，於是乾脆讓歲福過來伺候著，一旦有什麼事就讓他來回跑腿。
馮清瀾問的是那些考核不合格的人。歲福點點頭：“都交代過了，人走了，會給他們家裡都換些資源過去的。應該沒有人有意見。”
“他們有沒有意見不重要，該交代到的事情交代好了就不用管了。”馮清瀾話音一頓，“那天剛來的那個女孩子呢？通過考核了嗎？”
“哦……你是說那個村子裡來的孩子吧？”歲福其實不太記得她叫什麼了，不過因為招錄方式太奇葩，還是稍微有點印象，“她留下來了，二少爺還誇了她呢。不過好像詩詞方麵不大精通，二少爺說明日要繼續考校她。”
“哈，”馮清瀾笑了一下，不再多問，“爸那裡送來的賬簿和冊子都到了嗎？你去看看，到了的話，拿來我這裡，我要用。”
“哦哦，好。”歲福應了一聲，退下去。
等人離開，馮清瀾轉過身來。她背後是一幅國家地圖和世界地圖，但是最中間掛著的，是和豐縣所在的g省的詳細的大幅手繪地圖。
上麵不但標注了g省的地形地勢，還有各地的主要糧食作物、人口、降水、市場、出入和功能產出。
視野更放遠一些，她桌子的對麵是一桌的沙盤。g省位於國家最北部，與周圍的三個國家都有接壤。沙盤上除了g省，還囊括了周圍接壤的國土還有海域。
幾個黑頭小兵還有旗子插在某處山峰，正與對麵紅色、藍色的小兵交鋒，這是上一盤的殘局。
她先是看了看背後的地圖，繼而走到沙盤前，站在紅方開始進行模擬，眼裡是毫不掩飾的狠厲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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