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它們的主人,“清理者”,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而比“清理者”更可怕的,是設下這個“考場”的……他的“爺爺”。
楚天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方溪禾依舊緊握的手。
他不再感到迷茫或被動。
這場狩獵,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
他抬起頭,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
“走吧。”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們去會會,這考場裡的‘主考官’。”
郵輪平穩航行了三天。
三天裡,楚然將一個精力過剩的遊客扮演得淋漓儘致,從甲板上的泳池派對到船尾的露天燒烤,他幾乎一個不落,甚至還報名參加了一場“大胃王”比賽,並以驚人的食量奪得冠軍,獎品是一頂印著郵輪lOgO的傻瓜帽子。
方溪禾則安靜許多,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間裡,抱著那本無字書,眺望大海。她的“安全領域”像一個無形的蛋殼,將船艙內屬於她的那個小空間與外界的嘈雜徹底隔絕。
楚天逸則像一個真正的獵人,沉默地適應著“信息場”的噪音。他將自己的感知調整到最低限度,隻維持著對身邊兩人的基本關注,同時,他的精神力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覆蓋了整艘郵輪。
他在繪製地圖。
一張屬於這艘船的“信息地圖”。船上三千二百一十七名乘客和船員,他們的情緒波動、淺層記憶、行動軌跡,都在他的腦海中彙聚成一個個閃爍的光點。
直到第四天淩晨。
變化,毫無征兆地降臨。
郵輪正駛入一片被濃霧籠罩的海域,傳說中的百慕大三角。
楚天逸猛然睜開眼。
世界……“卡”住了。
窗外,一隻海鷗的翅膀凝固在扇動一半的姿態,懸停在半空,構成它的“信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重組,像一個劣質的3D模型。
走廊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戛然而止。聲音的“概念”仿佛被抹去了一半,隻剩下物理性的震動餘波。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信號極差的直播間。
方溪禾房間裡的台燈閃爍了一下,燈泡裡的鎢絲瞬間燒斷,又在下一秒完好如初。她懷裡的“安魂曲”信標開始微微發燙,一圈又一圈的安寧力場擴散開來,竭力維持著這片小小空間的穩定。
她感覺自己像驚濤駭浪裡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撕裂現實的巨力傾覆。
“哇哦!”
楚然的房門被猛地推開,他頂著那頂傻瓜帽,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反而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
“天逸哥!快看!空間折疊啦!那個服務生的小推車一半在走廊裡,一半嵌在牆壁裡了!酷不酷?”
他的手指著走廊儘頭,那裡,一個穿著製服的服務生保持著推車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和他推車的前半部分都嵌入了金屬牆壁,仿佛那麵牆根本不存在。
沒有鮮血,沒有扭曲,隻是單純的、不符合物理邏輯的重疊。
楚天逸沒有理會他的咋咋呼呼。他閉上眼,【認知篡奪協議】全力運轉。
在他的感知中,構成“郵輪”這個穩定存在的“時空規則”,正在被一種更高維度的力量粗暴地改寫。時間線像一團亂麻,被隨意地抽拉、打結。空間結構則像一塊被反複揉捏的橡皮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