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雪後,地上泥濘,唐瑞林辦公室工作人員趕忙下車給他打開車門,又指揮司機往前開了半米,找到了一塊算是乾爽的地方才讓唐瑞林下了車。
張慶合、吳香梅、劉乾坤、令狐等兩縣一二十個相關領導和負責人陪著唐瑞林站在縣界位置。北風吹的唐瑞林的大衣下擺擺來擺去,但都沒有吹亂唐瑞林的發型。
唐瑞林看著正在刷樹的工人,眉頭一皺,伸出手指點著說:“光明區在接待工作上用了心啊,沿途麵貌一新。當然,路上有積雪,不太能看出整體情況,但你們通過刷塗料,展示出了光明區的新麵貌,這也是城鄉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個重要體現。”他一邊說,一邊微微點頭。
令狐看了看劉乾坤,劉乾坤臉色舒展。這時,丁洪濤主動上前說:“領導,這些都是按照市政府和區委、區政府的部署,把領導視察的路線重新粉刷了一遍。”他一邊說,一邊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唐瑞林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種做法,又看著張慶合說:“這麼短時間就修通了臨光公路的基礎路基,也很不錯嘛。不過慶合同誌,我問一下,下雪對路基有沒有影響?”
張慶合馬上說:“領導,跟您彙報一下,我們看了天氣預報,未來幾天都是大晴天,下這場雪對路基的養護反而更好。今天下了雪,等稍微乾一點,我們的壓路機就上路,通過碾壓能把路麵基礎壓得更實。”他一邊說,一邊也是比劃著壓路機工作的樣子。
唐瑞林點點頭,對劉乾坤、令狐和丁洪濤說:“你們辛苦了。我看準備工作挺充分,彙報材料也很詳細。既然要刷塗料,就把工作做徹底,彆搞半途而廢的工程,要讓領導感受到咱們光明區的成效。好,你們啊打道回府,我接下來要去臨平縣。”說完,他轉身朝著汽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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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乾坤快走幾步,跟在唐瑞林的後麵為唐瑞林拉開了車門,唐瑞林上車後,劉乾坤、令狐揮手送彆。丁洪濤笑著說:“劉書記、令狐區長,沿著何書記走的主要線路兩側粉刷,效果還不錯吧?”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這時,區委書記在,令狐作為區長不敢隨便表態,隻能看著劉乾坤。劉乾坤背著手說:“後天鐘書記還要走這條路線,到時候以鐘書記的意見為準。丁區長,我提醒你,一定要節約啊,區裡財政也很緊張,不能把錢都花在這上麵。”
丁洪濤拍著胸脯保證:“領導,您放心,這些錢花得值。我上次去省城,我看省城的不少地方,都刷了這玩意。
汽車爬上了臨光公路半米高的路基,由於壓路機已經壓了幾遍,相對來講,已非常平坦,和鋪了油的路麵並無太大差異。
昨晚落下的小雪在車輪的無情碾壓下,被擠出一道道深深淺淺、露出泥土的車轍。公路兩側,星星點點地遍布著群眾臨時搭建的窩棚,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單薄。平日裡,大家天一亮就奔赴工地,忙碌勞作。難得下雪,這惡劣的天氣反倒給了他們休息的機會。此刻,窩棚外麵人影寥寥,仔細聽,能聽到從窩棚中傳來的陣陣歡聲笑語。群眾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聊天,憧憬著這路修通之後,可以不用繞道直奔光明區;有的則在玩著紙牌,時不時傳來一陣因牌局而起的笑罵聲。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裡,隻有老天爺“發威”時,他們才能享受這片刻的閒暇時光。
汽車一路不停,直接抵達了麻坡鄉。唐瑞林在一眾人員的陪同下,仔細視察了奠基點位。隨後,他麻坡鄉會議室裡,認真聽取張慶合和吳香梅關於奠基的工作彙報。張慶合和吳香梅詳細地講解著電機項目的進展、遇到的問題以及後續的規劃,還不時地翻看著手中的資料,補充一些細節。唐瑞林坐在會議桌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專注,偶爾也翻一番彙報材料,時不時微微點頭。聽完彙報,唐瑞林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抬起手一揮手說道:“怎麼能讓領導既參加酒廠奠基,又去搞電廠奠基呢?領導視察行程緊湊,隻能選一個點奠基。況且時間緊,奠基這事又不能安排在下午,所以臨平啤酒廠的奠基儀式取消。”作為市長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張慶合聽後,微微點頭,接著吳香梅帶著詢問的口吻說道:“那我們打算請些民間藝人吹嗩呐、打鼓,放幾掛鞭炮,這樣行不行?營造一點氛圍?”吳香梅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唐瑞林的表情。
唐瑞林微微放鬆了神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營造氛圍是好事,熱鬨熱鬨也行,吹嗩呐、打鼓、放鞭炮這些增添喜慶的方式可以。”他的聲音溫和了許多,對這個提議比較認可。
說完奠基儀式相關事宜,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慰問貧困戶的事情上。張慶合清了清嗓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把被慰問貧困戶大妮子的基本情況一五一十地跟唐瑞林說了。唐瑞林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在聽完後瞬間變得一臉詫異,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問道:“張書記,你說什麼?同村九個人,最大的70多,最小的40多,還是個九歲小姑娘,你沒搞錯吧?”語氣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張書記表情凝重地說:“唐市長,我們縣公安局李朝陽局長親自帶隊抓人,已經有多人歸案,現在兩個孩子還在縣裡。”
唐瑞林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氣憤地說:“怎麼能有這種事?簡直喪儘天良,公安機關必須依法嚴懲。”
張慶合接著說道:“是啊,所以這兩個孩子很有代表性,我們想讓何書記慰問這兩個孩子,也讓領導了解一下基層的真實情況。”
唐瑞林伸出手,拿起了水杯,沒有喝就把杯子放下來,又拿起蓋碗輕輕的扣在茶杯上,思考片刻後說道:“這事兒比較敏感,慶合同誌,我建議你們換個慰問對象,特彆是計劃工作這一塊,就算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是計生工作執行最嚴格的時候,這是基本政策,涉及麵廣,影響麵大,又有傳宗接代的封建思想,工作執行中難免有矛盾。但對這些問題,我們依法嚴懲就行,沒必要把問題反映給領導。要讓領導高高興興來,輕輕鬆鬆走,彆讓領導背上思想包袱,這樣不合適。”他一邊說,一邊微微搖頭。
張慶合微微皺眉,語氣誠懇地說:“唐市長,這事兒不是個例,一段時間以來,因為這項工作引發的群體矛盾十分突出,群眾對我們意見很大。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堅持實事求是,把問題反映上去,這樣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唐瑞林說:“慶合同誌,反映問題要想好解決什麼問題。你把問題反映給何書記,何書記拿到問題後怎麼辦?我們沒必要讓領導帶著情緒回去。你們工作乾得不錯,沒必要在這事兒上給領導添堵,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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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已經變得稍微強硬了一些。
張慶合還想說什麼,剛張開嘴,唐瑞林接著說道:“記住,彆給領導講這些,顯得我們在這些問題上認識不夠,不能站在全局高度思考人口問題。好了,我們現在去曹河縣,看下一個點位。”說完,他便朝著會議室門口走去,示意眾人準備出發。
在曹河縣界交接時,唐瑞林沒有與臨平縣委縣政府的乾部說客氣話,隻是降下來車窗揮了揮手,一行人繼續前行。
張慶合坐在車裡,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心裡一直想著大妮子的事兒。
吳香梅則忍不住側過頭,輕聲問旁邊的張慶合:“張書記,大妮子這事兒咋辦?要不就算了?”
張慶合微微搖頭,說:“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要是算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大妮子。我們作為基層,有責任為群眾解決問題,不能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
吳香梅微微歎氣,麵露難色地說:“不好辦啊,唐市長都表態了,我們總不能違背市長意思,強行彙報這工作。唐市長肯定不高興,到時候得罪了唐市長,對工作開展也不利。”
張慶合沉思片刻後說道:“過兩天鐘書記還要走一遍路線,等鐘書記來了,我們再把大妮子的情況簡要彙報一下。我相信鐘書記會公正地看待這個問題的。”
吳香梅馬上說道:“張書記,這樣不好吧?要是兩個領導意見一致還好,要是不一致,你讓唐市長怎麼看我們臨平縣委縣政府?。”
張慶合語重心長地說:“香梅啊,有些領導的看法,我們可以尊重,但不一定完全遵從。發現問題不上報,才是最大的問題。我就不信,唐市長、鐘書記、何書記連正確麵對問題的勇氣和格局都沒有。”
吳香梅知道張慶合對計生這事兒一直很抵觸,骨子裡的正義感讓他在這個問題上絕不輕易妥協。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也隻能等鐘書記來了再看情況了。
而此刻,在水寨鄉,我和水寨鄉黨委書記王湘軍坐在辦公室裡,氣氛有些壓抑,兩人的交談不太愉快。王湘軍微微低著頭,手指不停地在桌上輕輕敲擊,他可能感覺到我話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
張書記說過,能當鄉黨委書記的人,彆人說半句,他就知道下半句啥意思。所以麵對我的質疑,王湘軍心裡很不自在,總覺得自己好像被懷疑了,卻又無從解釋。
這時,魏鵬圖、胡紅梅和鄉長秦淑萍三個人來到王湘軍的辦公室。秦淑萍剛走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王湘軍就立刻吩咐道:“秦鄉長,馬上給公安的同誌把水準備好。大冷天的,多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也彆耽誤了公安同誌工作。”
我心裡暗道:這是要端茶送客,添水攆人了。
秦淑萍馬上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快步出去了。我看著秦淑萍離去的背影,心裡暗自想,這王湘軍還真有書記的權威,鄉長在他麵前跟使喚丫頭似的,說一不二。
我馬上問:“怎麼樣,溝通好了沒?”我把目光轉向魏鵬圖,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魏鵬圖瞧了胡紅梅一眼,臉上露出欽佩的神情,說道:“胡主任對婦女同誌還是有辦法,把大妮子的遭遇跟家屬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講清楚了。”
怎麼,家屬不鬨了?
胡紅梅道:鬨,咋不鬨,她們覺得大妮子和她弟弟就是個掃把星,毀了她爹她娘,毀了村裡的男人。還怪上大妮子了。又哭又鬨,撒潑打滾。
魏鵬圖道:但胡主任一直有耐心,也給大家講了,還沒有經過調查,調查完如果不服氣,可以去法院打官司,如果再胡鬨,不給她們客氣,女的也不行。
正說著,大院裡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警報聲。魏鵬圖站在窗邊,敏銳地瞅了瞅,說道:“咦,是江政委、何局長他們的車!”
原本大家就商量好了,在孫家老店抓完人之後,返回正好路過鄉政府,眾人就到鄉政府會合,然後再一起返回縣城。這會兒,就看到江政委和何局長兩人裹著厚厚的軍大衣,急匆匆地朝著辦公室走了進來。進門一說話,就是一口的白氣。
辦公室裡,爐火正旺,暖烘烘的。何局長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火爐邊,一邊伸手在火上烤著,一邊說道:“李局長,人我們可抓到啦!這次行動還算順利。”
我馬上應道:“抓住就好!沒出啥意外吧?”
江政委瞧了王湘軍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要說沒意外,還真有點情況。我們了解到,昨晚不知道是誰,大半夜挨家挨戶喊人,說今天一早要到鄉裡來鬨。
我聽聞之後,馬上一拍桌子道:正好找不到組織者,馬上找幾個婦女問一問,是誰在幕後指使圍攻了鄉大院,一定把他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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