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林知道這幾個人是站在一邊的,但是這些人都能站在道德和製度的製高點上,掌握著對政策的解釋權。再辯論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唐瑞林說道:“大家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說這件事情是對事不對人,隻是作為一名黨員,我應當如實表達自己的看法。對於剛剛慶合同誌和華西同誌的表態,我個人也是認可的。但我提個議,今天我們已經討論了兩個有平安背景的乾部,這兩個人選我都讚成。但凡事不能再三再四吧?同一次常委會上,如果有三四名和平安有關或者平安出生的乾部,提拔到重要領導崗位上,我想就算我同意,群眾心裡也會有意見的。”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
此話一出,林華西拿著第三項議程的手就有些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畢竟這第三個議題是張雲飛的事情,市委已經同張雲飛正式談話,希望張雲飛能夠留下來,利用自身的資源抓一抓臨平的工業。張雲飛已經表示了同意,但這個時候如果再將張雲飛的事情拋出來,著實有些不太合適。
鐘毅書記自然是看到了林華西的猶豫所在,也覺得這個時候適當把張雲飛的事情放一放,等到自己和唐瑞林談過之後,再提張雲飛的事情比較好,於是說道:“好,學武同誌還有沒有其他人選需要研究啊?”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靜地看著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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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馬上用本子將手中的材料夾起來,往腿上一放,說道:“今天隻有這兩個人選,看其他同誌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合適人選。”他說完,看了看其他人,眼神中帶著詢問。
此事大家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保持沉默就對了。張慶合剛剛到市長的位置,如今還是代市長,自然也不好表態。鐘毅微微閉目,心裡也明白雲飛的事情可能要緩一緩,等著宣布散會。
唐瑞林馬上說道:“這樣,既然大家都不發表意見,我再補充幾句吧。關於臨平縣縣長的人選,我有一個初步的想法。吳香梅同誌既然已經確定接任臨平縣縣委書記,等程序走完也就不適宜再兼任縣長了。我提議,光明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丁洪濤同誌接任臨平縣長。這個同誌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在政治上也成熟可靠,而且基層工作經驗非常豐富。我在擔任市政府臨時負責人的時候,專門去調研過光明區的工作,對這個同誌是十分認可的。”唐瑞林說話時,身體微微前傾,顯得很認真。
市委書記鐘毅,對丁洪濤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也知道丁洪濤這個人。劉乾坤上次專門來給自己彙報過,何思成書記前來視察時,要求在公路兩側刷白漆的就是這位丁洪濤常務副區長。之所以市委沒有處理丁洪濤,那是因為光明區委、區政府在安排工作的時候,隻強調了工作的重要性和時間的緊迫性,並很多工作並不細致。再加上唐瑞林作為市政府臨時負責人,並未指出刷白牆存在不妥,所以,責任不僅僅在區上,市裡麵還是有一定責任的。
鐘毅仍然默不作聲,隻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材料,時不時拍一拍自己的膝蓋。他有寒腿的毛病,這也是當年下鄉時落下的。一到冬天,膝蓋就隱隱作痛,痛到難忍的時候,有時一下會站不起來,所以鐘毅有事沒事總愛揉揉自己的膝蓋,搓搓自己的大腿,一邊揉腿鐘毅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林華西說道:“關於這個丁洪濤同誌,我講幾句吧。這次何思成書記視察,丁洪濤作為現場項目的主要負責人,搞出了刷白牆寫標語這樣的形式主義啊,被何書記點名批評。雖然光明區委區政府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過多強調丁洪濤的個人原因,但究其根本,還是丁洪濤的內心之中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工作思路。”林華西說話時,語氣很平淡,但每一個字都似乎帶著力量。
唐瑞林聽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因為當時他是代表市委、市政府提前去勘察的,何書記發完火之後,他還曾當眾檢討,滿心希望能通過自己的真誠打動何書記。可從後續的發展來看,似乎並沒有引起何書記的重視,自己最終還是錯失了關鍵機遇。在這個時候,林華西當著眾人的麵提出這件事,他感覺這已經不單單是在否定丁洪濤,簡直就是在否定自己這個市委副書記。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唐瑞林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唐瑞林麵色不悅,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說道:“林華西同誌,在丁洪濤同誌這件事情上,責任不在他,而在我。我提前去勘察,卻沒發現這個問題。事發後,我也當眾向何書記做了檢討。我覺得這筆賬真不能算在丁洪濤同誌頭上。”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比劃著,試圖讓林華西理解他的觀點。
林華西卻不依不饒,微微向前探身,+說道:“這責任可得分清楚,你承擔的是領導責任,而丁洪濤同誌犯的是工作責任,這兩者本質上是有區彆的。從這件事就能看出,他工作作風不夠務實,一門心思追求形象工程和政績工程,這也是上級嚴厲批評的。倒不是說這事兒影響有多大,可就憑這一點,丁洪濤同誌至少不能提拔到縣長這麼關鍵的位置上吧。”林華西說話時,目光緊緊盯著唐瑞林,眼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唐瑞林這才想起,丁洪濤內心裡最想擔任的其實是交通局局長。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吧。打定主意後,唐瑞林說道:“這樣吧,我提個建議。丁洪濤同誌畢竟在縣區擔任負責同誌多年,彆的先不說,工作經驗肯定是有的。而且他一直分管交通工作,大家也都看到了,整個光明區的交通狀況還是很不錯的。所以我提議,讓他接任交通局局長。”唐瑞林說完,微微靠向椅背,觀察著其他人的反應。
鐘毅對唐瑞林這個做法早已心生不滿。在之前,唐瑞林從來沒提過丁洪濤的事兒,可在這組織五人小組正式會議上,卻突然拋出這個議題,這顯然是對市委的不尊重。鐘毅坐在沙發上,看著唐瑞林,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桌上的文件擺放得整整齊齊,旁邊的茶杯裡還冒著嫋嫋熱氣。
鐘毅知道,這個時候得給唐瑞林點顏色看看,不然他以後還會這麼沒規矩。於是,鐘毅開口說道:“既然華西同誌已經指出丁洪濤同誌確實存在一些問題,依我看,這個同誌暫時先彆研究了。等把情況核實調查清楚,再做定奪也不遲。瑞林同誌,你覺得呢?”鐘毅說話時,目光直直地盯著唐瑞林,辦公室裡安靜得能聽到一根針掉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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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瑞林哪還敢說什麼呢?市委書記都已經這麼明示了,如果自己還堅持,隻會讓彆人看笑話。
會議結束後,鐘毅笑著說道:“瑞林同誌,你留一下。”
一聽鐘毅這話,其他同誌自然明白該立刻解散。張慶合、李學武和林華西三個人拿起自己的筆記本,整理好桌子上的材料,便各自出門去了。此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市委書記鐘毅看著唐瑞林,溫和地說道:“來,瑞林同誌,坐近點。”
唐瑞林將整個身子朝著鐘毅坐的單人沙發挪了挪。兩人之間的拐角處有一個小小的茶幾,上麵放著一個精致的煙灰缸。唐瑞林馬上掏出煙來,遞向鐘毅,說道:“鐘書記,試試這個。”
鐘毅接過煙,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嗅,說道:“喲,這款煙倒是沒抽過,味道咋樣?”
唐瑞林笑著回應:“鐘書記,這煙味道不錯,是咱們市卷煙廠新出的一款實驗品,還沒上市呢。您要是覺得好,我再讓人給您拿幾條。”此時,辦公室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燈光柔和地灑在兩人身上。
鐘毅自然不會把精力放在這杆煙上,他放下煙,切入正題:“瑞林同誌啊,煙要抽好的,話更得說好的呀。”
唐瑞林心裡一緊,也不好再端著架子,說道:“鐘書記,我就是以一個黨員的身份反映問題。”
鐘毅笑著說道:“哎呀,開會討論問題很正常,這事兒咱就不再說了。我說的不是開會的事兒。”
唐瑞林一臉疑惑,問道:“不是開會的事兒,那是啥事兒啊?”
鐘毅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昨天你在飯桌上,是不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唐瑞林心裡清楚自己昨天喝的酒並不多,說過什麼話自然記得。從昨天躺在床上,他就已經萬分的後悔,自己確實是失言了,完全是放鬆了自我,昨天晚上自己也是抽了自己幾個耳光。他馬上回應道:“鐘書記,您這話啥意思?”
鐘毅想敲打敲打唐瑞林,便說道:“瑞林同誌啊,你昨天在酒桌上的表現,可不符合一個市委副書記該說的話。這要是傳到省委領導耳朵裡,你想過會有啥後果?”
唐瑞林心裡知道,有些話說了就是說了,也不還求證,這個時候,堅決的不能認,實在是太丟人了,便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道:“鐘書記,您這話從哪兒說起啊?我咋聽不懂呢?”
鐘毅有些無奈,說道:“瑞林同誌,聽不懂?要不要我找個人來給你回憶回憶?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唐瑞林聽完,略顯激動地說道:“我可以跟他當麵對質,我從來沒說過瑞鳳同誌、慶和同誌任何一句壞話!”
鐘毅嫌棄地看了唐瑞林一眼,愚蠢至極四個字又湧上心頭,心裡暗自感慨:周鴻基基書記培養了這麼多年的秘書長,咋就這麼糊塗呢?鐘毅用手輕輕敲著桌子,苦口婆心的勸說道:“瑞林同誌,你昨天喝的酒,到現在還沒醒嗎?我跟你提瑞鳳同誌、慶合同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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