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香梅點了點頭,說道:“張書記,明白了,您真是用心良苦啊。就這樣,我們還乾不好工作,那簡直是枉費了您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啊。”
時間來到了晚上,迎賓樓比以往更加熱鬨了。在東原人的政商圈子裡,已經形成了這樣一種共識:政界的人白天喜歡吃招待所,商界的人白天喜歡吃花園酒店,而晚上的時候,政商兩界的人都喜歡在迎賓樓吃晚飯,這才是一天完美的安排。
此刻,在迎賓樓的包間裡,丁剛、周海英和丁洪濤並沒有等來市委副書記唐瑞林。臨近春節,市領導的接待任務實在太過繁重,張慶合原本回到臨平,都被市委書記鐘毅臨時請回去參加前前省人大副主任方信的家宴。不過,周海英也並非一無所獲,而是將市政府秘書長常雲超請到了這裡。
常雲超落座之後,笑著說道:“哎呀,今天你們這個電話打得好啊,馬上就過年了,咱們也算小聚一下。過年之後啊,就開始走親訪友相聚,反倒是沒那麼方便。明天,張市長就要去省城給領導拜年,所以今晚上我還是不能多喝呀。”他一邊說,一邊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茶水。
丁剛好奇問道:“張市長來了之後,工作上有啥新特點沒有?”
常雲超想了想,說道:“這個張市長啊,非常務實,非常樸素。隻是現在他在兩邊跑,還處於調研考察階段,並沒有提出新的舉措。不過和他相處起來,倒也很輕鬆,這個人沒什麼架子。”
丁剛笑著說道:“都五十七八歲的人了,也就是再多乾兩年。搞得好啊,還可以去人大弄個副主任,政協搞個副主席;搞得不好啊,也就正廳到頭了。”
常雲超笑著說道:“丁局長,你好大的口氣啊,這想弄個正廳級,也不是那麼簡單嘛。”
丁洪濤的狀態也很是不錯,畢竟他白天時候真的去拜訪了唐瑞林,唐瑞林也確實答應了要在他晉升正縣級乾部上予以幫忙。至於能不能成,倒是未知,但畢竟自己和市委副書記搭上線了,隻要牽上了線,進步確實是早晚的事嘛。這幾天自己一直進步不了,關鍵就是市委常委裡沒人給自己說話。
因為這次聚會的目的特殊,所以來的人範圍不大,就是這幾個相熟的兄弟。常雲超也已經入股龍騰集團的交運公司,雖然股東名字上寫的是羅騰龍的名字。眾人聊了一會之後,周海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把審計的事跟常雲超說了。
常雲超身為政府的秘書長,自然對夏光春有所了解。自從秦大江被調查之後,審計局沒有局長,常務副局長夏光春之前既管過業務,又管過綜合,是合適的人選。市委市政府搞集中審計之後,夏光春抓住機會,十分賣力,從各縣區財政局、審計局、監察局抽調了不少人員,組成了幾十個審計小組,搞得整個東原雞犬不寧。臨近過年,還有一部分人仍在加班。嚴格的管理,再加上業務量的激增,不僅被審計的人怨聲載道,審計局內部人員也頗為不滿,特彆是一些從縣區抽調來的人,更是抱怨連連。平時這個時候,都已經放假回家了,可現在不少人還在審計招待所熬夜加班看審計材料,夏光春的說法,審計材料看不完,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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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雲超早就知道周海英的皮包公司獲取了巨額收益,但是在這些利益分配上,常雲超從來沒有參與過,也沒有資格參與。當年在光明區修路的時候,自己也從來沒有拿過龍騰公司一分錢。雖然知道周海英此刻麵臨的情況,但是當著丁洪濤的麵,作為一個官場中人,常雲超還是有所保留,畢竟自己和他們確實不是一路人。
常雲超搖搖頭,說道:“很遺憾,這件事情確實不好辦。你想想,審計局都把賬給查了。不過呀,你也不要擔心,我聽說審計局被查封賬的單位,僅僅企業前前後後有七八個。除了你們之外,還包括交通局的交通工程公司、市第一棉紡廠、市第一紡織廠、市化工廠、市第一食品公司。”常雲超又著重加重了聲音,說道:“還有一家,財政局的財政賓館也被查抄了,這些單位的賬目都被查了,夏光春得罪的人啊,不在少數。”
丁洪濤這時瞥了一眼侃侃而談的常雲超,雖然丁洪濤和常雲超在光明縣的時候交情頗多,但對於這個圈子,自己算是勉強擠進來的。而常雲超在光明區的時候,倆人實際上不太對付。再加上自己已經攀上了唐瑞林的關係,對前途未卜的秘書長常雲超,並不是很尊重。
包間裡燈光昏黃,牆上的壁燈散發著微弱的光暈,映照著眾人略顯疲憊又各懷心思的臉龐。桌上的菜肴早已擺滿,熱氣騰騰,但大家似乎都少有心思動筷。周海英眉頭緊鎖,一臉愁容,端起酒杯又放下,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哎呀,現在這時候,他們得罪其他人咱先不說,可關鍵是咱們建築總公司的賬目,那是王瑞鳳親自指示要查的。看來,明天我還是得去見見唐書記,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說著,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酒杯邊緣輕輕摩挲,眼神中滿是焦慮與無奈。
丁剛,這位市公安局副局長,一直用手托著下巴,靜靜地聽著常雲超講述夏光春在審計工作中得罪眾多人的情況。說道:“海英啊,我看這事兒並不複雜!你們想想,財政賓館,那地方在羅明義當局長的時候可是紅火得很呐,可現在呢,早就今非昔比了。夏光春連羅明義的賬都敢查,羅明義之前管財政,和審計局的人都非常熟悉,對夏光春這個人,比我們了解的多,對這個夏光春能沒意見?”他一邊說著,一邊掃視著眾人,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
周海英滿臉疑惑,微微歪著頭,看向丁剛,問道:“丁局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丁剛嘿嘿一笑,身子前傾,壓低聲音說道:“什麼意思?借刀殺人嘛!我跟你明說,我敢打包票,財政賓館的賬絕對經不起細查。”說這話時,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就算財政賓館的賬有問題,那又能怎樣?羅明義現在都去了東投集團,他不過是個企業乾部,還能拿夏光春這個審計局局長怎麼樣?”周海英皺著眉頭,滿臉不解地反問道。
丁剛搖了搖頭,伸手輕輕點了點桌麵,說道:“錯了,你可彆忘了,這個羅明義以前和審計局局長秦大江可是穿一條褲子的。大周哥,怎麼說你的人脈關係也比他廣吧,再說你現在都辭職了,有些事操作起來更方便。咱們隻要稍微給羅明義透點口風,那小子對審計局的事兒門兒清,咱們沒有夏光春的黑材料,他肯定有。”
周海英眼睛一亮,追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打個電話,讓羅明義去舉報夏光春?”
丁剛點了點頭,胸有成竹地說:“羅明義那可是個聰明人,咱們稍微給他點暗示,他就知道該怎麼做。現在這事兒啊,完全就是夏光春一個人想搞出點大動靜,想靠整彆人來博取政績,他一個人想對抗整個東原的政商圈子,簡直是自不量力!”說完,丁剛轉過頭看向常雲超,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說道:“姐夫,我沒記錯的話,你和羅明義關係不錯吧?”
常雲超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他心裡清楚,這是丁剛在故意將他往這件事裡扯。常雲超尷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下酒杯,說道:“通過我找羅明義,怕是找錯人了吧。咱光明區的丁大區長,那才是羅明義局長的好哥們嘛。”說著,他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丁洪濤,意思再明顯不過。
丁洪濤聽到這話,倒也沒有反駁。他回想起自己在光明區分管財政,確實和羅明義接觸頗多,甚至還在財政賓館一起消遣過。
丁洪濤微微點了點頭,端起酒杯,主動和常雲超碰了一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還是秘書長您對我了解啊。羅明義這個人,我還算熟悉。行,我明天就給他約個時間,看看他對這事兒是什麼態度。”
周海英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臉上的愁容也稍稍緩和了一些,說道:“哎呀,這事兒要是順利,隻要羅明義能給咱們提供一些夏光春的材料,而且情況屬實,我敢保證,過年之前,夏光春就得進去!”此時,包間裡的氣氛因為這番對話,變得更加微妙起來,當然嘛,這事我還是要找一下瑞林市長,白的黑的都給夏光春招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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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完之後,也是覺得這事應該是能平安過關,是啊,在東原這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地方,夏光春大殺四方,誰的麵子也不給,這就是壞了規矩,這就是政治上的不成熟。
而在省經貿委招待所裡,二哥正陽正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下午送胡曉雲回賓館後,他便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八點鐘。
醒來之後房間裡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隻有窗戶外麵發出的火光在黑暗中不時閃爍,伴隨著煙花禮炮零散的響聲,映照著正陽略顯疲憊的臉。
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的喧囂聲隱隱約約傳了進來,但這熱鬨似乎與他毫無關係,一種莫名的孤獨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正陽不禁感慨,人呐,有一種孤獨是最讓人難受的,那就是獨自一個人從白天睡到晚上。若是從晚上睡到白天,醒來時往往帶著新一天的希望,可從白天睡到晚上,醒來後心中隻有無儘的落寞。
好在這經貿委招待所裡還有一台電視,此時,電視裡正播放著那部經典的《渴望》,李正陽都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遍看了,可此刻,這熟悉的劇情卻成了他打發孤獨時光的唯一慰藉。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突然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正陽微微一怔,側耳聽了聽,心中湧起一絲警惕,他提高聲音問道:“誰呀?”
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總,睡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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